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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是看到了那个盒子,红色的,在一堆白色的沙石和水草间,分外醒目。可他当他捡起来时,才发现戒指不在里面。
不见了。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胸膛一瞬间空了下来。有滚烫的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来,消失在水中。
他在这无人知晓的河水中痛哭出声,河水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像要将他彻底留下。
在濒死的绝境中,他听见了陆悠隐隐的呼唤声。
“谢牧川!”“谢牧川!”一声胜似一声。
不是因为爱或不爱,只是因为他本就是个善良的孩子,看不得有人在他面前死去。谢牧川想。
自己也的确不该死在这里。自己的罪孽,百代难赎。只有回到那冰冷的世间,亲眼看着爱人阖家美满,这才是自己应受的惩罚。
他竭力上浮,在最后一刻攀上船舷,将鼻子探出了水面。
大量空气涌入进来,他狼狈地呛咳着,将胸肺中的河水挤尽。他浑身湿透,头上脸上都是淋漓的水迹,看起来像一只狼狈的水鬼。而他的手中,空无一物。
陆悠就坐在船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谢牧川会淹死在河里。
这让他生出了后怕的情绪,所以他竭力地喊,想将男人唤回。他想,只是一对戒指而已,没什么要紧。大不了再买,没必要以命相搏。
可当谢牧川真的出现时,他嗫嚅了很久,也只说出来一句:“别找了,找不回的。”
这本是一句实话。
但落在谢牧川耳朵里,却成了另一个意思。
的确,找不回了。他们的感情找不回了,他的悠悠,也找不回了。
谢牧川慢慢爬回船上,低垂着眉目,沉默了很久,才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对陆悠道:“我们回去吧。”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那发红的眼角,那浓重的鼻音,还是暴露了他哭过的事实。
陆悠沉默着没有作答。他认定谢牧川哪怕难过,也不过难过一阵子。过段时间也就把自己给忘了。与其纠缠不清,不如断个干净。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认识谁。两厢安好。
他们将船划回岸边的归还点,无言地步行了一段路,回到了车上。
陆悠将兔笼子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们,努力放空自己的思绪。
谢牧川握着方向盘,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到这时他才觉出寒冷和憋窒来。他缓了好久,才慢慢吐声:“我明天,还能再见到你吗?”
这一天,太短,太短。他还没尝出味来,就结束了。他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好多话没有讲。他多想再陪这人几天,又或许是几个月,几年,一辈子。
爱一个人的心,是永远都不知道满足的。
陆悠缓缓摇了摇头:“不了,我要去婚礼。”他的确要忙于婚礼,虽然是以伴郎的身份。
谢牧川咧开嘴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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