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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河泽仰头看花,一时忘记身在何处。等他从阵阵眩晕中清醒,对宋潜机奋力挥手,才发觉宋师兄已经不见了。栏杆边只有一群衣着华丽、明艳动人的女修们打着团扇,掩面轻笑。孟河泽窘迫地面红耳赤,立刻放下手,背在身后揪了揪衣角。但他现在一举一动都在众目睽睽下。“啊呀,他还害羞啦!”更多人笑道。孟河泽脸更红了,低头走下擂台,想去找宋潜机。遍寻不获,宋潜机已不知在何处。衣冠禽兽孟河泽没找到人,便被一群外门弟子团团围住,庆祝英雄凯旋一般,簇拥着他走向抽签处。一路上不断有弟子加入他们,竟形成一支颇具规模的小队。几乎整个外门都来为他助威。有的擂台还未决出第四轮胜者,抽签还未开始。孟河泽等候期间,表面冷静潇洒,暗中竖着耳朵,津津有味地听别人议论自己:“人家在外门都能筑基,在哪学的功法,怎么修炼的?”“这局已是险胜,不知他下局还能不能赢?”偶尔听到几声不和谐、冒酸水的“此人不过是宋院看门狗腿”“宋潜机门下走狗”,他也不生气,心想狗腿可不是谁都能当。就算你们想当,不懂点花草养护和烧火做饭,约等于废物,宋师兄还不乐意要呢。天色渐晚,山风添了凉意。再打最后一轮,今日便停赛。失败者回家养伤洗洗睡,胜利者明天继续赛程。广场擂台已经缩减到十个,观战的修士们更加集中,暗地盘口赌得更大。徐看山和丘大成没找到宋潜机,只能继续买孟河泽赢,对后者的称呼由“孟师弟”变成了“孟兄弟”。“丁叁陆伍对丙十四,天字贰台候场。”执事高声道。外门弟子们还不知对手是谁,已有人喊道:“孟师兄必胜!”少年怀抱他的低阶剑,肩上挑起无数目光和期待,穿过汹涌人潮与山呼海啸。“报!宋潜机下楼了,已经出楼!”“报!他独自下山回外门!”“伙计们各就各位,踩点出现。”“花掌柜准备扑他!”“赏花会”收获不多,令宋潜机稍感失望。但他心情依旧很好,走在春日的山路上,满眼春意盎然。看山看花看水波,看路旁野草都觉可爱。这时遇到几人拦道争执,便格外刺眼了。四五位膘肥体壮,表情强悍凶恶的大汉,正围着一位柔弱的白衣女修嬉笑。那女修除了没有蒙面,衣着打扮、身形气质都与何青青极为相似。“请你来玩是给你面子,你不要不识抬举!”“你家还欠我们钱,你忘了?”女修闻言步步后退,面色惊恐:“这是华微宗,是登闻大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除了弱柳扶风的体态,她还有一张出水芙蓉般,清纯可怜的容颜。恶霸们轰然大笑。“哪有光天化日,这天都要黑了!”有人在她肩头一推,她便娇呼一声、踉跄着扑跌出去。此时,一位平平无奇的宋潜机恰好路过。步履闲适,走的不快。女修裙摆飘扬,像只断翼蝴蝶,即将跌入这位过路修士怀中。她抬头,晶莹泪水蓄满明眸,沾湿卷翘的睫毛,要落不落,楚楚动人。此情此景,谁不生怜?宋潜机扫了一眼,脚步一错。“啪”!女修高高扬起的白纱衣袖与他擦肩而过。“断翼蝴蝶”摔在地上,烟尘飞扬,像张薄饼摊在锅里。她忘了控制表情,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宋潜机竟然躲开了?他练得什么身法?然而就像绕开一颗挡路的大树,那人继续向前走,走得依然不快。“恶霸们”同样神情惊愕。“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没看见这里有位仙子吗?!”对面走来的青年修士见了,一边谴责宋潜机毫无怜香惜玉、拔刀相助之心,一边快走两步,向落难女修伸出援手,柔声笑道:“仙子别怕!”宋潜机置若罔闻,没有回头。场面顿时十分尴尬。你谁啊?你又哪里来的?女修神色一变,假装没看见那只援手,麻利地爬起来,一个健步跟上宋潜机。发觉自己速度太快,弱声解释道:“劳烦这位道友与我同行一段路。道友穿着华微宗弟子的外袍,他们不敢惹东道主家弟子。”宋潜机没有答应,也没拒绝,甚至没看她。女修低眉垂眼跟在他身旁,表面泫然欲泣,心里崩溃怒吼:“谁放真路人过来了?!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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