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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兄长你有所不知,这骨头是行军途中在沙下挖出来的,西境那边我还存了好几根呢!我在西境待多少年,我就带回来多少,就当哄阿巴玩儿了。”宣平道。
宣琼只顾着乐,大力拍了拍宣平的胸脯:“行啊你,和阿巴玩儿这么好。”
宣平此次回来,因着有宣琼在家,整个人异常兴奋。宣府平日里清寂,旁支小辈更是不敢随意打扰。但是今年光宣平一个人就把宣府闹得鸡飞狗跳,府上热闹非凡。
除夕夜里众人饮酒畅谈,有的人撑不住困意,并未参与守岁。
宣琼饮了不少酒,热气醉意熏上脸颊,先行致歉离去。
宣府回廊环绕,石壁镌刻着鸟兽虫鱼。宣琼撑着墙壁,步伐踉跄,嬉闹声逐渐远离他耳畔。
宣琼扭扭脖子,推墙借力勾着柱子便翻身上了屋顶。
他身形不稳,脚下踩着青瓦不时发出响动。
凉风拂面,宣琼蹲下来,躺在一顶卷棚歇山正脊之上。
此屋弃置多年,又在府中角落,无人看顾杂草生的有半人之高。
夜的寂静入耳,宣琼醉眼迷蒙望着深邃幽蓝的长空。云层厚重,遮住本就所剩无几的弯月。
宣琼极力想望见夜里长明的星,虚抓了抓,却只抓了一手幻梦。
“好高。”
宣琼喃道。
“好远……”
宣琼的冠礼筮卜置办之事在年前便已准备妥当,吉日定在正月十六,亦是宣琼生辰。
礼成众人散去,已是黄昏,宣伯元却把宣琼叫走了。
“爹,您叫孩儿来,是有什么事吗?”宣琼欣长的身影立于梧桐树下,搀扶着一旁鬓露微霜的宣伯元。
岁月在宣伯元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眉目却依旧如锋刃刀削。
“琼儿,你看那是什么?”宣伯元拍拍宣琼的手,又指了指面前的梧桐。
“梧桐。”宣琼垂眸应道。
宣伯元走至树前,伸手轻抚树干上粗糙硬挺的纹路。
“我小时候被你祖母逼着种了一棵梧桐,就是这个。说来惭愧,这算是对我掏鸟窝的惩罚。”
想到了昔年往事,宣伯元有些怀念地一笑。
“后来读到一首民间歌谣《鸾栖》,也想过待梧桐树成,引一只凰鸟与我……虽说是传说,但我总有预感,那不只是传说。”
几十年倏尔,这梧桐依旧不过一把粗的枝干虬结。
“凤凰没来,却来了只鸳鸾,栖梧桐,食练实,引醴泉……我真当她是神鸟下凡,深深痴恋于她。”宣伯元抚过梧桐树干,笑容怀念又忧伤。
“后来我与你母亲成亲,宗室的人说我疯了,被妖物迷了心魄,扬言要肃清宣家妖孽。事实上,他们谁也没有胆子动你祖母护着的人。你母亲不在乎旁人的污蔑讥讽,天大的帽子扣在她的头上,她也不予理会,依旧每日坐于梧桐树下送福。整个宣府都笼罩在她的福泽之下,人们事事顺遂,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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