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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跟着张远后面,一起去了写字楼旁边的一家餐厅。苏沫看着面前文质彬彬的老总,不能否认他身上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如果是再小几岁的女孩,说不定就春心荡漾起来。刚入职两天就受到老总青睐,还专门单独约出来吃饭,连那个老女人主编都巴结不上的待遇。可是苏沫却总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以前在学校里工作时受到过上司骚扰,所以苏沫警惕地坐在张远对面,故意木讷起来。
再说,苏沫觉得这张总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跟江宁前夫很像,这种男人,看上去很美好,其实可能是败絮。凡是稍微有过经历的人,便不会再轻易相信表面。
张远见苏沫规规矩矩,心里对她更加满意起来,便道:
“看你文字功底不错,有没有兴趣负责一个专栏?”
苏沫笑道:“我刚来不久,都还不了解情况,是不是太急了?”
“你早上可不是这么谦虚,新的专栏估计下个月上,要介绍这个城市里不太红火但是又很有情调的地方,对文字功底要求比较严格,有没有兴趣试试?”
苏沫一听,觉得不赖,这种小资情调的事情还是蛮有吸引力的,便点头道:“这倒可以试试。”
“这个月你不用坐班,给你安排个摄影师,你们一起去外面转转,有好的题材就记录下来,多积累些,下个月正式进入日程,怎么样?”
苏沫一想,那敢情好,还不用坐班,还公费旅游,还有御用摄影师,美不死你。于是苏沫直接问道:“那个……张总,您看我是个新人,何德何能啊这……”
张远更加确信苏沫是个聪明人,便直接道:
“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吧。公司里面现在鱼龙混杂,关系户也不少,真正有能力的本来就不多,为了保住饭碗更没几个人出头。我看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干脆把这个活交给你了。现在行业竞争这么激烈,今天懈怠,明天就要被挤下去。”
苏沫听了,心里嘀咕着,敢情还是个挺正派的人?有了前车之鉴,苏沫心下狐疑,知道不可以过早相信人,就点头道:“那还真是抬举我了。”
张远道:“我不知道你选这份工作是出于什么动机,很多年轻人对待工作不认真,觉得总会找个下一个更好的,结果最后什么都做不出成绩。”
苏沫听了又是一怔,好像不久前秦扬也说过这样的话,秦扬说她这个不喜欢那个不喜欢,最后还是一事无成。果然在别人心目中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吗?苏沫有些黯然,那个张总继续道:
“有时候越是聪明人越懒,老觉得别人出十分力做到的,自己出两分力就能完成。时间久了,干什么都没有恒心,最后成功的反而是那些不怎么聪明的。”
苏沫静静听着,心下汗颜,张远的几句话让她对这个上司尊敬起来。也许这个世界还不是那么龌龊,总会遇到提点你的好人。是啊,从小到大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不用太努力就可以取得体面的成绩,所以一直得过且过,高考时候考了所不差的大学,却没有考最好的,研究生的时候也图了个方便,直接在本校读。工作的时候也是,就找些能简单上手的。甚至连爱情都有些得过且过,过去之后才发现,也许不是爱得那么深,只是觉得那样也可以。
要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吗?等到再过去这二十年,不,再过去十年,自己还是要这样不好不坏地过下去吗?也许该谢谢秦扬,这场失败终于惊醒了懒洋洋的自己,是该认真生活了。
苏沫认真地对张远点点头,道:“您放心吧,接了这个活,我就会认真做到底。”
张远满意地点点头,示意苏沫接着吃午餐,两人又聊了一些杂志社里的事务,张远还很温和地介绍着自己有个三岁的儿子,正是开始淘气的时候,说哪天带来给苏沫看看。苏沫这下算是放了心,原来是个有孩子的结婚人士。
中午一顿饭吃得很开心,苏沫又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心境更加豁达。只是回办公室的时候,几位半生不熟的同事看苏沫的眼神都怪怪的,还窃窃私语,苏沫就当没看见,坐回自己位置上。小雪小心翼翼凑过来,说了句:“树大招风啊……”然后又隐回自己座位上。
苏沫想了想,过去问小雪:“那个杨姐,是哪位?”
小雪指了指前边坐在主编旁边的那个女人,小声道:“也是咱这儿一霸,据说和上头是亲戚,空降的。主编跟她关系非常铁,俩人经常串通一气,你之前位置上的那个女孩就是受不了那两人辞职的。”
苏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到那杨姐跟主编面前,满脸歉意道:
“那个,杨姐,昨天改的稿子是我欠考虑了,我刚毕业,还当学校那会呢,您别介意。也给主编您添麻烦了,真对不起。”
杨姐跟主编倒是一愣,没想到苏沫能主动道歉,而且苏沫说话时声音不大不小,周围人正好都能听见,虽然心里愤恨,却还是面带微笑回应道:
“没事,态度不错,以后注意就行。”
苏沫又是一顿感谢,然后回自己那里。杨姐看着苏沫背影小声骂道:“得意样,看她能撑多久。”主编也附和着:“就是,年轻人越是心气高,越是撑不住。”
小雪对着回来的苏沫抱拳,又道:“壮士!乃是英雄。”
苏沫无所谓地笑笑,心想,我那么严苛的导师,三年都没把我折磨死,就你们两个碎嘴老婆娘还想整我,恭喜,顺利燃烧起我这棵杂草的斗志了。苏沫又一想,也对,化悲愤为力量吧。秦扬,就算没有你我也可以活得好好的,不,是生活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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