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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扬揉了揉眼睛,随着众人走进包厢,几个麦霸已经开始吆喝着点歌,安琪正凑在人堆里,跟旁边男人勾肩搭背。秦扬在后面看着,找个角落坐下。鼓膜被音乐震动得轰鸣,安琪在跟别人对唱,她还是那么神采奕奕,保持得极好的身材,精致的彩妆,顺滑的披肩长发,眉眼含情,又矜贵又美丽,有点难以驾驭,很会吸引男人的兴趣。秦扬远远地看着,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当时就因为这些才会被她迷得神迷颠倒吗?就因为这些吗?秦扬,你还不是一般的傻逼。
表象那么华美,可是,他受够了虚伪。
那一晚安琪很兴奋,从ktv里散了之后,抱着秦扬胳膊上一个劲儿说着“秦扬我好幸福好幸福,我们要在一起了!”嚷着嚷着突然道:“秦扬,我们去看看咱装修的房子吧,好久没去了,去吧去吧……”
秦扬任由她拉着晃着,伸手拦下一辆车,道:“好。”
安琪笑着偎依在秦扬肩上,在车里闭目养神,一边喃喃低语道:“他们看到咱俩在一起都挺惊讶的,特佩服你。我姐妹羡慕得不得了,说她们怎么就没碰上个专情的呢?秦扬,幸好有你……”
秦扬没有回答。佩服?佩服我傻逼了这么多年?专情?安琪,你耗费了我多少感情、多少心神、多少时间?这样的赞誉,真是受不起!
新装修好的房子里还有淡淡的怪味,安琪在每个房间里察看,秦扬则到阳台上打开窗户,终于忍不住,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只是手指微微有点颤抖。新装修的房子已经没有过去一丝一毫的痕迹,陌生得让人受不了。关于苏沫的一切都被抹杀了,可秦扬在这空落落的房子里,异常怀念那个苏沫收整的家,满当当的,色彩柔和的窗帘,四处散放着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
秦扬吸完一支烟,便带着安琪回了家,他仍旧是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哪怕是面部肌肉已经酸痛,他还是努力维持着那份什么都没发生的假象。还差一点,还有些害怕,他不敢。
梦是心头想,那天晚上,秦扬梦到了苏沫。梦里的苏沫很温柔地抱住秦扬,拍着他的后背,在他耳畔浅盈盈说着:“没事,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安琪轮休,秦扬早起准备上班。跟往常一样,安琪还在被窝里补觉,秦扬洗漱穿戴整齐。出门之前,秦扬回到卧室,坐在床沿上看着还在熟睡的安琪。卸了妆的女人不再那般妩媚,眼袋浓重,眼角甚至能看见微小的纹路。秦扬探手轻轻抚摸安琪的眉眼,然后将她唤醒。
安琪有些起床气,锁着眉头问着干嘛。秦扬问着:
“安琪,你有没有骗我?”
安琪茫然,秦扬接着道:“你有没有欺骗过我?你好好想想,下班回来我听你答复。”
秦扬说完就出门了,安琪由茫然到惊愕,后背被冷汗塌湿。
秦扬心里默念着:最后一次,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
安琪惊慌了一天,撒过什么谎话,她心里明白。但是有了第一个谎言,必有第二个、第三个,一次次编造着去圆谎,她都拎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自己虚构的。呆坐着家中沙发上,一天滴水未进,安琪想着要用怎样的谎言再去说服秦扬。可是从清晨想到傍晚,想到疲倦,她发现自己技穷了。
安琪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隐瞒了自己的一次婚姻吗?秦扬跟自己分手后不是也谈过好几年恋爱吗?而且不是也要和那个叫苏沫的结婚吗?本质又是一样的事情,自己瞎担心什么,再说,秦扬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抛弃她,只有秦扬不会。
安琪做了会心理建设,越发心安理得起来。听见楼下车响,安琪趴在阳台上往下张望,是秦扬回来了,安琪看着从车中出来的秦扬,远远的看不清他脸色。但她想起昨天夜里秦扬那几个眼神,满是冷漠和推拒。
安琪又害怕了。
秦扬进了楼道,消失在安琪视野中,安琪一个激灵冲进卫生间,疯了一般拉开抽屉,胡乱翻腾着里面的东西,然后在最底下的格子里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安琪咬着牙一狠心,薄而锋利的刀片刮过她左手细嫩的手腕,血液随着皮肤裂开的缝隙慢慢渗出,顺着手腕滴答下来。安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突然狞笑起来。耳边是关门声音,安琪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抹了点水珠,然后让水把血迹渲染开,她坐在地板上,可怜兮兮地望向门口位置,等待秦扬出现。
秦扬找到了割腕的安琪,看到她萎顿在地板上梨花带雨,脸上是泪雨,地板上是血雨。
只是安琪忘了,热恋时候的秦扬,见不得她受半点伤害,而冷静下来的秦扬,是位最出色的医生。
秦扬抬起安琪还在往外渗血的手腕,看了看,问道:“刚割的?”
安琪一愣,秦扬继续说着:“自己处理好,我在客厅等你。”
秦扬说完就出去了,安琪听见自己心脏开始加速狂跳,哪里不对,秦扬不会这样,他不会这么冷漠,这不是秦扬!安琪哪里有心情去处理伤口,她猛站起来,冲出去从后面扑住秦扬,哭道:
“我错了!秦扬,求你原谅我吧,我错了……”
秦扬低头看见安琪的血抹在了自己外套上,他本就是个有洁癖的人。秦扬掰开安琪,转过身去,看着安琪头发凌乱,眼睛红肿,从前那种疼惜的感觉已经烟消云散,他有点可怜这个女人,不知分寸,不懂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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