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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负、骄矜,唯独被困在病躯里,日益孱弱。而他的亲弟弟贺衡,与他截然不同。
矫健、高大、身姿颀长,每当他与少年相处时,眼底明目张胆地溢出觊觎。
“贺月寻,你这副身体还能撑多久呢?”北上的前一晚,兄弟在凝翠阁外面撞见。
贺衡神色平淡,似乎只是很平常的一问,可偏过头时,那双淡色的眸却明晃晃昭示着他不该有的野心。
“阿慈一向贪睡,明早应该起不来不能为你送行,你作为小叔子多担待一些。”
贺月寻语气依旧从容。
只是“小叔子”这几个字似乎不经意地念得稍重。
贺衡冷嗤一声,“你如今也学会自欺欺人了吗?”
少年如何变成他嫂嫂的,两人心知肚明。
“我当初为何让步你自然清楚,而以后我绝不会罢休,你应该也清楚。”贺衡掀开眼皮,神色讥讽。
“与其拿伦理纲常来压我,不如期盼我死在北边。”
满地清辉中,贺月寻立在树下,一向清泠的眸里却出现几分冷意。
手段不堪如何,心思不正如何,抢了自己亲弟弟的心上人又如何。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哪怕他困于沉疴,哪怕他被圈在府邸,他仍旧能步步算计将少年留下。
可在这个昏暗狭窄的巷中,灰尘与光线齐浮,贺月寻终于勘破,他自以为万全的棋局,唯独算漏了少年的心思。
……他终究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了代价。
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哄他的话,郁慈却还是忍不住怀着一点微弱的希望。
是不是只要他足够虔诚,上天就会垂怜他。
鸦黑的眼睫颤了下,少年瓷白的脸蛋尚有泪痕,小声开口:
“贺月寻,你不要骗我。”
与此同时,少年在心底再一次向上天虔诚地许愿。
贺月寻,下辈子你不要再喝那么苦的药了。
出门一趟,少年的眼睛却红了一圈,手腕上还多了一只银镯子。
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许婉留下的那只。
他费尽心思几乎将整个东城翻了一遍也没找到的银镯,就这么出现在少年手腕上,是谁的手秉不言而喻。
沈清越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阿慈的眼皮怎么肿了?”
在少年下意识心虚想要开口时,他阴着嗓音道:“不要告诉我是被风吹着了。”
唯一编出来的借口就这么被堵死,郁慈正在绞尽脑汁,却又听到男人再度开口:“也不准抿唇。”
嫣红的唇珠愈发艳丽,郁慈原本的心虚化为一种被看穿的羞恼。
怎么管天管地什么都要管呐!竟然还关注这种事情,怎么听起来都很奇怪。
“……我偏要。”
嗓音轻弱听起来没什么底气的样子,气上头的少年重新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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