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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第1页）

晴己不由得轻声呢喃，有些自嘲地稍微苦笑了一下，垂下了眼帘。他看着自己说完后，笔记下一行彷佛强调般地写了句「我就是你，现在已经决定一同前行的我们就只是我们」的字句，这次他没有马上回答，呆呆坐了一会儿，才动着指尖，缓缓地写下了「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这也是我的决定，我们之后在彼此独立的情况下不分彼此。晴己望着自己写下的这一行字，不知怎么地想起刚接受了α（春树）之后，母亲对于春树与自己彻底地合而为一、让他们成为『阿藤晴己』的殷切希望──然而，他到了现在，却隐约察觉到，自己终究离母亲当初的期望越来越远了。他虽然仍和春树保留各自独立的意识与思维，但现在的他们既不是『矶井晴己』、亦非『阿藤春树』──而是介于两者之中的『阿藤晴树』。而或许这个状态会一直维持到日后，直到哪天他们不得不再次做出新的抉择为止。但不管晴己是怎么想与计画的，他仍是个需要上学的学生这点还是不会因为他的意志而扭转，暑假一结束他就又被送回了学校去。而晴己想了想，不管想要改变什么，如果没有相应且足够的能力也不过都是毫无意义的空想。在烦恼春树的事情并直到做出决定这段时间也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和周围的人相比懂得事情太少，也因此思考对策时因为缺乏见识而思路也没有那么灵活，比起眼巴巴地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变故发生、但真的发生时却没有能耐改变什么，他觉得自己去学校继续充实自己还是比较实际的选择──也因此他也没有表示抗拒而试图辍学或是如何而继续赖在这里不离开，而是乖乖照着安排回学校去了。其实晴己也不算讨厌学校，虽然为了照顾第一次去上学的他，原先照他的实际年龄来说他该去上的是中学三年级，但考虑到这么一来就等于晴己刚去上学就得开始为了备考而拼命，当初他们是以『因为体弱小学毕业后曾休学两年』为藉口、让他去了学校是从一年级开始读起书的──也因此自知比班上的人都要大两岁的晴己看着都比他小的同学们心情都有点儿微妙。但也不知道是晴己天生脸嫩还是长期身体虚弱而显得身形太瘦小了，哪怕他这两年算是和原先相比长高很多了，晴己自己不说、他的同班同学也没发现晴己其实比他们全部人年纪都要大，他也就勉强忽略这点试着摸索该怎么和其他人相处。而在适应环境之后，晴己也算是稍微享受到了和同龄人相处的乐趣。虽然他不是没有兄弟姊妹，但丽慈和他的年纪差以及处境的差异让他们很多时候其实真的没什么话题可聊，平时都是丽慈自顾自地快乐说着自己生活上的趣事、而不知该如何回话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有没有同样有趣的事情可说的晴己也只能带着复杂的心情微笑着应和，但晴己也只是表示自己有在认真聆听且努力不让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丽慈谈话冷场罢了，却说不上有多轻松愉快──而且原田似乎也不乐意丽慈太过亲近晴己，每次总是有意无意地打断兄弟两人的交流，并总会在丽慈看不到的地方因此而表现不悦并责备晴己，也因此每次和丽慈的谈话都让晴己压力很大，只是丽慈是周围人少有对他表达纯真的好感与亲近态度的，比起保持距离以免被骂、他还是更愿意接受被原田发现后的责骂，才一直没疏远丽慈。其实现在一想，对比平日时原田对自己的冷淡与厌恶，晴己对于在那个夜晚中为什么原田会让自己逃走这件事情越发迷惑与不解──他原先一直认为原田是讨厌自己的，或许是知道他如果没有意外活不到成年后，对于浪费钱和精力养他这个迟早会死的孩子觉得不值得而连带着也不喜欢他，也可能是觉得他总是病恹恹、像是随时都会死掉的样子看着就烦人，也或许是觉得他过于孱弱的体质给家里带来很多的麻烦，总之就是对他没有好感，或许只是碍于母亲的颜面与希望才没把他赶出家门或随便扔到一个他看不到的地方。但明明那么讨厌看到他、对他不仅没有笑容甚至不曾正眼看过他，那为什么原田在那个时候比起拿晴己去交换健康又更得他宠爱的丽慈与自己的安全无恙，却不管不顾地选择让晴己这个原田一向觉得碍眼的儿子逃跑──晴己那时候不明白，而过了两年多的现在也仍是想不明白，但多年来对原田这个人的畏惧以及疏离不可否认因为那件事情而淡去不少，但他却仍越来越不能理解那个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