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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行是不会死的。他往后还要登基成为一代帝王,这是书中早已写明的事情。话虽如此,王姝这心里还是有些焦躁。毕竟身处这个世界,她不能剥离自身去死板地看待问题。事物的发展是随人的主观能动性而改变的,不同的选择会导致不同的走向。王姝嘴上安慰自己萧衍行没那么容易出事,却还是免不了担心自己这个意外,会蝴蝶掉一些重要的人。食之无味地吃了两碗饭下肚,王姝擦了擦嘴,把汪老三叫了过来。汪老三这段时日帮着王姝追查原本江南老掌柜的下落。如今已经找到了些许线索,但还是出于一个蒙昧的状态,还等着顺藤摸瓜。此时被王姝叫过来,还颇有些窘迫。毕竟自己这边的进展没有林二那边有效率,担心自己会被王姝质疑能力不如林二。“苏州城离湖州城有多远?”没想到王姝开口的节?完整章节』()”林二自然都问了,也看过了画像。但许是画师的技艺不纯熟,画像看不出其他特征。“王家商铺里有这样的人么?查过了?”王姝记性再好也不可能记得所有人相貌,何况商铺换血,她只见了管事和管账之人。“查过,没有。”林二摇摇头。王姝的脸色沉了下去。虽然不知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林二也是跟着王姝在外做事的。这一路从凉州走过赖有眼睛会看,他多少能看出点东西来。这次江南水患尤其严重,出这么大的纰漏,朝廷无疑是失职的。持续了将近七个月的水患没有及时遏制,赈灾款也迟迟不到。若说这里头没猫腻是不可能。如今朝廷重臣遭人刺杀下落不明。官府的人不忙着找人赈灾,反倒为难起了王家。“商铺那边如今乌玛在,曹账房和新管事也与那批差役交涉。不过主子还是过去一趟更好。”王姝自然要过去一趟,这知府如今发难,就是在故意针对。说起来,王姝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不敢说多了解人心,但上位者的心理与做派她多少能猜得出来。无外乎王家最近的风头太盛,叫有些人瞧不顺眼了。要说从去岁年关前洪水到如今灾民无法安置,苏州府是出了不少乱子的。按理说苏州府知府作为一州之长,应当要担起责任来。江南富庶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官府是有粮有钱的。但这知府惯来是个甩手掌柜,为人做派是属貔貅的。叫他敛财许是有办法,让他出血就比较难。这大半年,灾民涌入城池,碍于名声将城北拨出来,给人安置场地。但再多就没有了。知府光吆喝不出血,下面人不能饿死啊。这不是许多城内富户看不下去?联手慷慨解囊。王家作为巨贾,又是出钱又是出力,自然是做了不少实事。照理说,王家号召了当地善心的富商豪绅们共同救人赈灾,极大程度上帮这帮不作为的官府人员稳住了灾民。避免了苏州城内着这一大批的灾民变流民。官府应该感激王家才是。这知府原先确实感激这些商户们慷慨解囊,给他省了不少事儿。打心底来说,有王家的在,极大程度上避免了他任期里苏州出大乱子,闹出什么来影响他的仕途。但怪就怪在这王家得了如斯多的赞赏还不知足,如今风头俨然要将官府给盖过去。官府的威严被区区一介小商贾替代了,这叫他知府的威严往哪儿搁?这不,没事也得找点事盖到王家头上去。王姝的马车匆匆赶到,王家商铺,门前已经聚集了一批人。除了奉命来搜查王家的差役,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王家这些时日做的善事将名声造得确实很大。不仅苏州城内得人拥戴,方圆百里的百姓都有听闻。如今王家一出点儿动静便十分引人注目。王家以赈灾安置灾民之便窝藏朝廷重()犯的罪名一下子盖上来,那话就有些不好听了。()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向着王家的。4想看启夫微安写的《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吗?请记住的域名[()]4『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毕竟王家的粮食是实打实的送到百姓嘴里的。药材和大夫也是实打实的设在城北。有些家中困苦的,拖着重病的身体去城北。混进王家医疗点,也能看的着大夫,抓的着药。人群指指点点的,人多势众。不少人藏在人群里头骂的,也不好揪出来。差役们脸色委实不好看。王姝下了马车,先是跟差役领头的交涉了一番。得知他们根本没在商铺找着人,却擅自进了私库去查,顿时脸色不好看了。找人哪有往私库里找的?这是摆明了找茬儿。他们不仅擅闯王家私库搜查,还勒令王姝撤掉在北城的收留点。没有官府的允许,一应以拐卖论处。王姝一听这话就火了。人命大事儿官府不管,她好心管了。这知府不感激,还以拐卖论处?“乌玛,曹账房,现在将私库的财物清点、查验一番。”王姝拉下脸来,话说的自然不客气,“我王家私库里的东西都是贵重物品,最便宜的小物件儿也得几两银子一个。你们若是进去抓着了人,那另说。什么都没有,毁损了里头什么东西或是少了,少一样都得赔。”这话一说,几个差役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领头的衙差黑了脸,显然没想到王姝一个脸嫩的小姑娘说话口气这么大:“你这是什么意思?”后头的衙役也跟着恼火道:“你这丫头片子是怀疑我们偷?”“没。”王姝寸步不让,此时也懒得跟他们咬文嚼字,直白的道:“毕竟各位大人都不经过我的允许进了我家钱箱子里找人了,还不准我数数有没有丢钱么?”“你!”那衙差愤而上前,安家兄弟瞬间挡在了王姝身前。王姝看了一眼林二。林二当即厉声喝道:“曹账房,现在就点!”曹掌柜立即带着商铺的伙计进了私库,一样一样地检查、清点里头的东西。王家的货物不似外头那等一抓一把的大街货。卖的都是精品,自然样样登录在册。曹账房手里拿了个花名册,点一个就立即有伙计拿起东西检查。“在货物没点完之前,各位还请稍等片刻。”原本围观的人里头也有觉得王家行事招摇的。想着衙役能拿着知府大人的手令来查,必然是有什么猫腻在。此时见王家如此态度强硬,面对衙差也丝毫不心虚,顿时便觉得差役们行事不妥来。衙役们虽是末流小吏,但在苏州横行这么多年,到哪儿都是爷。还没有遇到这么强硬的商贾。这般当众下他们的脸面,就是在明晃晃地打知府的脸。领头的衙差气得脸红脖子粗,扬言要王家好看。不管王家如何阻拦,他作势就要带着手下的一批人走。乌玛吹了一声口哨,一群强壮的护卫挡在了路口。那些人被挡住了。王姝这边的护卫人多且个个气势吓人,他们根本走不掉。于是只能色令内荏地指责王姝藐视官府,目无法纪()。不过一小小商人,竟然跟他们官府叫板。这声声指责,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就被吓破胆儿。但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善了。乌玛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里头的曹账房一样一样的清点财物。这批跟着知府办差的人里,仗着一身官袍在身,有些老油条还真顺手牵羊成了习惯。这不进了王家的私库,有些人手脚就不干净了。见里头的东西多,便私以为少一件发现不了。兼之往日他们出门办差,平头百姓即便吃了亏也没人敢说话,这不给他们养肥了胆子。真就有那么几个人看到箱子里头那硕大的东珠、宝石什么的,顺手揣进了怀里。当曹账房拿着清单出来,少了多少东西便当众点出来。顿时偷偷拿了东西的脸都紫了。
闹开来,自然是一片哗然。“尹捕头,”后头的话自不必王姝亲自说,林二冷冷一笑,“你可知这南海东珠多少银两一颗?这西域宝石又多少银两一颗?你们当差的,自是比我们商贾懂得多。不晓得这价值千金的东西若是私自拿走,算不算偷盗?在律法上要断什么刑?”这话一落地,好几个人脸都是一白。有那格外心虚的,额头上一脑门的汗。领头的衙役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手下的人,脸上又青又紫,极为难看。今儿东西不交出来是不可能。但若是交出来,他们衙役的颜面何存?王姝没有继续再比,看了一眼林二,后头就交给林二去交涉。“乌玛,看着他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一样不准带走。”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若是可以,王姝也不想得罪当地官府的人。但这些人今儿拿了鸡毛当令箭,堂而皇之地进了她商铺的私库。那往后是不是只要随便寻个由头就能抄了王家?当她王家私库是后花园么?!她家的宝石、东珠是自助餐?王姝黑了一张脸,心里清楚今日得罪了这些人,往后怕是不好过。但这个头是绝不能开的。退一次,次次退。原本王姝还犹豫要不要去看看萧衍行,如今倒是做好了决定,今夜就启程去。这苏州府知府是不能再留了。留着他在此地作威作福,她王家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走。”王姝又回了马车上,安达马鞭一甩,马车吱呀吱呀地走起来。不过去随州之前,王姝先回了客栈一趟。喜鹊简单收拾了行李,又唤来方燮、魏三等人随行护送。王姝简单地交代了魏青、曹账房、汪老三等人守好了苏州城,有事记得护好了王玄之这小子,她去去便回。下楼的时候,巧了碰上了好些天儿没露面的孙老头儿。这老头儿不知打哪儿过来,身上沾着一股水汽,瞧着有几分狼狈的样子。人站在马车外,见王姝这一大帮人要走,便凑过来问:“王家小姑娘,你这是要走了?”“你怎么在这?”王姝这会儿没闲工夫搭理这老头儿,眉头皱起来。孙老头儿很执着:“你可是要走?”喜鹊已经尽快指使了护卫将王姝的行李搬上马车顶。王姝只去几日的功夫,没有收拾多少行李。主要是一些重要的信件和衣物。喜鹊怕王姝路上吃的不好,特意将自家准备的调料和锅碗瓢盆带上了。王姝看着老头儿一副不回答不罢休的样子,点了头:“是。”()≈ap;ldo;去哪儿?≈ap;rdo;孙老头儿当真是不客气,这一个半月他吃王姝的喝王姝的,从没拿自个儿当外人。▌启夫微安提醒您《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节+完整章节』()王姝的眉心皱得打了一个结,难得露出了不耐的脸色。老头儿估摸也是知晓自己过了,当下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荷包塞到王姝的手中,自顾自地坐上了王姝后头的马车。这架势,是赖定她了。“哎,你这是做什么?”喜鹊也早就看这老头儿不顺眼了,伸手去拽他下来,“你怎么还爬上来了?”“王家小姑娘,这段时日多谢你。荷包你收着,等过了这一阵子再打开。”孙老头儿难得露出了疲惫之色,看着立在马车边上皱眉看着他的王姝。许久,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带老朽一道过去吧。要紧事。”王姝捏了捏荷包,盯着他看了会儿,唤了喜鹊一声。喜鹊嘟了嘟嘴,跳下马车回到王姝身边。去随州是当日决定的,走得很干脆。不到一个时辰便收拾好出发了。且不说王玄之才想着回来再劝一劝姐姐,结果回来没瞧见人有多诧异。就说王姝的马车才出城,这苏州城的知府就不知得了什么消息。命人关了城门,封锁了各个出口。安家兄弟驾马车是老手了,走得快又稳。一出城就跑出几里地。王姝靠在马车车窗边上,捏着荷包看了许久,心里隐约地有点预感。这孙老头儿跟萧衍行要找的人是不是有点关系,总觉得这老头儿应该是知晓她背后有什么人。心里快速地捋着思路,王姝不由地想起还在病床上躺着的人,难得担心起来。……萧衍行这时候也不知身体如何了。不会真如王玄之所说的,病的快死吧?摇了摇脑袋,王姝赶紧把这点想法甩出去。她死了他都不会死。这一路上没遇上什么路障或者阻拦,马车跑得快。加上路上几乎没怎么停下歇息,原本该预估该走一天一夜的路程,愣是次日中午就到了。不过因为王姝来之前没有给萧衍行传过信儿,她的马车到随州城内萧衍行的暂住庄子门口,萧衍行这边还没有及时收到消息。安家兄弟去敲门时,差点没把萧衍行身边的人给吓一跳。“谁来了?”莫遂收到消息的时候,霍地一下站起身。“王小君。”“王小君何时过来的?”莫遂一看报信的门房还傻呆呆地站着,顿时就没好气,“人都来了,你还在这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迎进来!”萧衍行在随州还有住处,院子还挺清幽的。王姝跟着人进去,没多久就见莫遂迎了出来。因着萧衍行厌女的特性,他身边近身伺候的都是男子。大部分男子虽知晓王姝这个人,却()没见过王姝本人。也只有莫遂跟王姝打交道多,熟悉些。其他人来怕叫女主子不适,此时自然是莫遂亲自来安顿王姝住下。“爷怎么样了?”王姝其实有些累,骨头快颠散架了。莫遂一听她关心这事儿,顿时就脸上带了笑:“昨日刚退了高热,如今人神志已经清醒了。但身体还是虚弱,如今还是昏睡的时辰多。”王姝点点头,“人醒过来就好了。不过爷到底受了什么伤?怎地突然伤的这么重?”“箭伤。”萧衍行这次是与江南州牧会面时被人认出来了。原本截杀程明思学生的那批人发现废太子萧衍行竟然不疯癫了,还好端端的出现在江南。怕事情暴露会威胁到他们的主子,当即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原地刺杀了萧衍行。萧衍行彼时带的人不多,肩膀中了一箭。王姝正想说那先给她整点吃的,她快饿死了。一听这话顿时心就一揪。“没伤到要害,但伤口颇深。爷又在水里泡了半天,没有及时处理伤口,这才致使伤势严重。爷高热发了两天,不能辨人,十分凶险。”莫遂说到此事也一脸杀气。“得亏爷身体强健,挺过来。一般人若是这般烧上两天一夜,怕是不去一条命,也会烧坏了脑子。”说到这,他忽地看了一眼王姝。虽说有些话不该是他们这些侍从说,但莫遂是真着急。悄咪咪地瞥着王姝的脸,他开口:“爷已经过了弱冠之年,至今还没有子嗣。若是此次真有个三长两短,没有子嗣继承衣钵……”王姝:“……莫遂,备午膳。”莫遂也就是大着胆子跟王姝提这一句,说多了要惹恼人的。果然王姝一开口,他立即闭嘴了。说这会儿话,两人也到了萧衍行的院子门口。这庄子其实还不算小,三进三出,跟在临安县的萧宅差不多。里头回廊、花园、水池都有,亭台楼阁也不缺。不过廊下行动的都是男子,各个也都配了刀。护卫们五步一位十步一岗,将这个庄子把守起来,十分森严。许是头一次见到有女子过来,一路上撞见了王姝一个个恨不得躲出去老远,避开了去。毕竟是第一次莫遂带进来的人,他们生怕凑的近了冲撞了人。王姝倒也没注意到这些,进了院子,先是粗粗地打量了一圈。莫遂没有跟过来,去安顿她带来的人,也是下去吩咐人给王姝备午膳。萧衍行的这院子挺安静的,这人的性子惯来如此,独的很。院墙四周种满了竹子,还有些其他的木本植物。如今四月份,正是江南竹子长势好的时候。郁郁葱葱,显得十分茂盛。绿色掩映之下,青砖黛瓦,这院子格外清幽,适合养伤。一阵风吹得竹叶飒飒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甜的竹叶清香。王姝上了台阶,冲着最中间的屋子走去,推开了门。门吱呀一声清香,这屋子很明显就是萧衍行喜欢的风格。木质的地板擦拭得十分干净,榻榻米的那等盘坐式的屋子。家具摆设比较简约,内部开阔也空荡荡的,屋子的窗户是落地的,此时大大的洞开。风从窗户灌进来,满屋子清风的味道。王姝犹豫地脱了鞋子,抬头就见满院子的绿意从落地的窗户蔓延进来。那偌大的落地窗正中间,一个赤着上半身只穿着白色绸裤的年轻男子盘坐在那儿。微风徐徐,吹着竹林沙沙的响动。盘腿坐那的人难得不像往日那般端方,坐姿有几分松散。一条长腿是支起来的,一条长腿屈着。他的满头墨发披散下来,虚虚地挡着后背。几缕落在身前的墨发被风吹得飘舞,更衬得他肤色白皙如玉。光从正面照过来,将他的身形照的一览无余。倒三角的身形与精瘦有力的腰肢。修长的脖子微微低下,后颈的颈骨自然地凸起,与后背形成一个弧度,被光影照的极为优美。此时他正一只手拿着一张湿帕子,正在艰难地擦拭这自己的身体。听见动静缓缓转过头来,一张刀削斧凿的侧脸上全是冷漠。神情的疏淡与他胳膊上微微鼓起的青筋与冲撞出一种极强又冷淡的蛊惑。“额……”王姝的脑子嗡地一声懵住了。萧衍行眉眼微微一动,脸上仿佛笼着一层青烟:“你怎么来了?”王姝嘴巴比脑子快,电光火石之间,她嘴秃噜一下子就冒出了一句话:“爷,你手酸不酸?我帮你呀?”萧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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