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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什么婚事作罢?”陶父变了脸色,他审视地看向邬常安,面上不复好态度,“你们的婚事早就过了明路,经媒人之手,合过八字,上报了太常寺,这可不是你俩说作罢就能作罢的。”
邬常安看向陶椿,见她塌着肩膀垂着头,一副装聋作哑不打算出声的样子,只能他来做这个恶人。
“还望叔恕小子无状,在商定婚事时,我见叔婶言谈之间颇为明事理,大哥大嫂夫妻和睦,我想着你们家的姑娘指定差不了……”邬常安点到即止,他收回落在陶椿身上的余光。
“这……”陶母又是生气又是心虚,也没底气辩驳,她推开儿媳要去拿棒槌。
陶青松上前一步挡住,他底气不足地说:“娘,二妹已经晓得错了,不用打了,她一个姑娘家,挨不住几棒槌。”
陶桃眼珠子咕噜转,她爹娘从不在外人面前落孩子的面子,打骂孩子也是关着门藏屋里教训,她晓得娘打她二姐是做给姐夫看。
“娘,你要是揍了我姐能让我姐夫回心转意,那你就揍吧。”她嚷嚷。
邬常安:……
“她是该打,糊里糊涂的,好好一门婚事说不要就不要。”陶母气得肝疼。
冬仙抢走婆婆手里的棒槌,说:“天黑了,我去做饭。青松,你劝着爹娘,有话好好说,二妹才回来,别喊打喊杀的。”
邬常安不得不跟着劝一句:“叔,婶,气大伤身,你们年纪不轻了,要保重身子。”
冬仙朝陶桃使眼色,陶桃推着陶椿往灶房走,拐过弯,她飞快丢开陶椿的手,还哼了一声。
陶椿看过去,这丫头真是个人精。
冬仙掏出火折子点亮油盏,她回头看一眼,问:“二妹你饿不饿?锅里还有晌午的剩饭,我先给你热一碗?我回来碰上小叔领妹夫过来,忙着招呼他,还来不及生火做饭,家里冷锅冷灶的。”
陶椿想了想,说:“那劳烦大嫂给我热碗饭垫肚子,等会儿我还要去陵殿跪着,爹娘肯定不会让我吃饭。”
“就该让你饿着。”陶桃嘀咕。
冬仙笑两声,说:“二妹,这是三妹桃丫头,入冬才九岁,你出山的第二年出生的,你俩还没见过。”
“我离家的时候你还在娘的肚子里,你没见过我,我见过你。”陶椿跟妹妹说话,“我在山外还给你买了好些好玩的东西,都是我小时候没见过的,可惜离开的时候太匆忙,那些东西都落下了。”
“你在信里说过。”陶桃的态度软化下来。
冬仙往锅里添一碗水,她走到灶下引火烧柴,说:“你们姐俩好好说说话,小桃,给你姐搬个板凳进来坐。”
陶桃跑出去一趟,进来时说:“爹娘和大哥带着我姐夫进堂屋说话了。”
冬仙看二姑子一眼,有心想劝一两句又拿不住她的态度,索性作罢,免得得罪人。
“二姐,长安城里有多好?你宁愿死了都不愿意回来。”陶桃问,她单纯是好奇,也想不明白,山里的日子多好啊。
“人很多,很热闹,也很繁华,跟山里的生活完全不一样。”陶椿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你过了十岁也可以出山念书,到时候你出山看看。”
陶桃摇头,“我不出山,我就喜欢在山里玩。”
“我也喜欢山里的日子。”冬仙接话,她纳闷道:“二妹,你在山外不害怕?”
“不害怕,你害怕?”
冬仙赧然地点头,她出山只待了一年,天天哭,隔三差五就生病,太常寺的人担心她会死在学堂里,隔年入夏了,就让她跟着一批出师的小陵户一起回山,其中就有陶青松。
锅里冒浓烟了,冬仙起身揭锅盖盛饭。
“来,二妹,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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