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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婶见他坚决,也没有再说。宝琪竖拇指:“好样的,拿姐妹的身子为自己谋出路,顶不要脸的,我支持你。”
庭霜骑着家里的驴去城里送完货到大丰粮行问活计,找着上回帮他买稻种的张五哥。
“怎么?你想当赶脚的?”张五哥叼着烟锅子问他。
“家里人不愿意,只是趁冬天农闲临时做一回,”
“当赶脚的也不错,自由自在,如果有家小的可能不大舒坦,老婆不高兴睡空炕。”张五哥是个老长工,庄稼活也精通,以前有老婆,因为养不活她,所以跟别人跑了,他索性当了赶脚的,这些年一直给大丰赶脚,有俩钱就喝掉了,他对女人很有成见,也不讨老婆,只跟伙伴说:“死了就地埋我。”
庭霜有温暖的家,所以对这种自由生活并不羡慕,只愿意在冬闲时临时当回赶脚的。
“你有牲口吗?”
“我只有这个驴可用。”庭霜指指带来的驴。
张五哥说:“驴不中。拉那么重的东西走长途,得使骡子。”
“骡子得多少钱?”
“差不多的得百八十两一头。”
“天!这么贵,比一头好牛都贵。”庭霜惊叫。
“一头牛也就使个五到七年,一头好骡子耐力强、力气大、吃得不多又抗病,驴骡能使三十年,马骡也能使二十年。而且配种也不容易,当然贵了。”
“我没有骡子,也买不起,就这么跟着中不?”庭霜撤底打消买骡念头。
“中,你就跟着大伙走。”张五哥给他讲赶脚的一些必要技能。
“当个好赶脚的,第一得会装车,哪怕运的是冰,滑溜溜冰块往车上一装,码齐整,绳子一绊,走百八十里都不掉一块,那才算得上把式。”
“我经常进城送货,虽然没运过冰,装车卸车还是会一点。”庭霜想起被颠烂的梨,脑门有点冒汗,再补一句,“不足之处我会好好学的。”
“第二,你得会看天,知道啥时下雨下雪,该早下店就下店,该往前赶就往前赶一站,还得有出门的经验熟悉地势人情。”“我没有出过远门,只在今年初从省城扶灵柩回乡,从省城到咱县里这段路我还算知道些。”庭霜很谦虚。至于看天气嘛,干了这么长时间农活,勉强会点。
“那中。”张五哥点点头,又说:“第三,还得会喂牲口。老话说的好:一样草一样料,不同喂法不同膘。喂料里头有讲究。还得会使,让牲口出力还不能把牲口累坏了。除了这个还得会看牲口,路上有点小病小痛,自己就手料理不用找兽医。”
“哦,我家养着牛和驴,我会喂牲口,也会使,就是看病还不大有把握。”庭霜脑门越发冒汗。
“这个,我在路上慢慢教你。”张五哥继续给他教,“第四,还得会编鞭子,编笼头,一个赶脚的,没有一条好鞭子,不会打扮牲口,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赶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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