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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贺衡回来后,郁慈总觉得偌大的府邸都窄了不少,在哪儿都能遇见男人。郁慈每次回头都能撞进那双淡色的眸中。
……似乎,那道冷冽的目光永远都落在少年身上。
甚至,那道目光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逐渐不加遮掩,像有什么要冲破出来。
郁慈的心脏被不安一点点蚕食,如同一只迷途的羔羊,哪怕察觉到了危险,依旧茫然无措,露着柔软的颈喉。
车离那座空洞华丽的府邸越来越远,少年心底的阴霾也淡去几分,像一只困在蛛网中终于得到片刻喘息的蝶。
郁慈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回头抿出一个浅笑,像一株春日枝头上初生的灼灼桃花,明媚耀眼。
“你不是没去过戏楼吗?今天我想带你去听一次戏,他们唱得都可好听了。”
珍珠闻言一愣,随即笑道:“谢谢夫人,夫人对我最好了!”
车在百花楼前停下,郁慈带着珍珠径直走上二楼雅间。
如今南北对峙,局势动荡。南方经历几次战事后,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和平,设了一个临时政府。
沈泰凭着过硬的手腕最终夺得总理的位置。
如此一来,沈清越在南方可以说是半个皇太子,走到哪儿都有人奉承。
像百花楼这种需要倚仗权势才能开下去的地方,自然有专门的包间给他留着。
郁慈跟着男人来过一次,他们也就认得脸了。
两人刚在沙发上坐下不久,管事就领着人敲响了房门。
怜容垂着头,目光落在走廊地毯上。没人知道,他激动得手心里一片细汗,心脏像是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他缓缓吐了口气,这种感觉只在他初次登台时有过。可眼下一想到要见到少年了,那股悸动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倒显得像是个去见心上人的青头小子。
片刻后,怜容终于听到那道他日思夜想的嗓音。
“进来吧。”
管事将门推开,雅间内的灯芒投了出来。怜容勾起一抹笑缓步走入。
站定后,他微微抬眼,目光徐徐挪过羊毛地毯,红木茶几,沙发……最终落在那截细白的腕上。
那股熟悉的香又袅袅勾过来,钻进他的鼻腔,他的口齿,他的肌肤,他的每一寸血肉里……简直无孔不入。
“少爷。”
怜容柔声唤道。这两个字在他的舌尖滚过,甜腻得像裹了一层蜜。
其实他更想叫少年“阿慈”,这样他们仿佛就是一对昨日才抵足缠绵过的恋人。
而非一个戏子,一个贵人,隔着天堑。
怜容低垂的眸中划过一抹阴霾。
郁慈被他叫得有点脸烫,问:“你今天可以唱戏吗?”
“能给少爷唱戏,是怜容的荣幸。”怜容道。
目光却不知餍足地想窥探更多,顺着少年的指尖一点点往上爬,直到看到一角水红色衣裙——
他的笑意僵在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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