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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奴抱着胳膊哆哆嗦嗦地跟在身后,问着:“要不要报官啊。”
“报官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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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尸呐。”
萧明月扬手就要教训夜奴嘴中无德,后者机灵地闪身躲避。二人沿着清汴河一带走,专挑容易跳河的地方搜寻,果不其然,远远就瞧见一抹暗影蜷缩在岸边。
“金少君!”
金少君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见萧明月甚是气不打一处来,起了身便一头扎进水中。萧明月与夜奴皆是一愣,继而赶忙往那处跑去。
萧明月并不熟悉游水,夜奴更是怕水,二人盯着泛起涟漪的河面着实心急,最终无奈之下还是萧明月下河救人。
“少家主!”
夜奴看着萧明月跳入河中,惊得冒出冷汗:“别管她了!回来!”
萧明月憋着气沉到河中,摸到人就往岸上拽,岂料金少君会游水,二人互相撕扯险些都呛了水。萧明月二话不说薅住金少君的发髻浮上水面,夜奴伸出不知从哪寻得木枝,正拍打着湖面让其借力。
两位小娘子湿答答地爬上了岸,在寒风中抱住胳膊瑟瑟发抖。萧明月迟来的火气陡然上了头,捏住金少君的脖颈欲往水中推搡。
“萧明月!松手!”
“你不是要死么,我送你。”
金少君吓得嚎啕大哭,抓住萧明月的手就要撕咬,完全没有世家女娘的娇态。萧明月纵然不会再惯着她,铁了心要将人往河里沉,夜奴哎哟两声跟在后头装模作样地拦着。
“呜呜呜,阿母,有人要杀我……”
“你便是叫圣上都无用。”
萧明月按着金少君的臂膀,使其跪在地上,而后擒其后颈将脑袋淹入水中,随即再将人提起。金少君呛了几口水,只管呜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金少君,你给我记住,想死很容易,但若求生却是很难!”
“明月阿姊……我错了。”
金少君开始求饶,抓住萧明月的手腕呜咽着喊姊姊饶命。
萧明月看着她的教训也吃够了,便松了手。谁知刚松开,金少君猛地咬了一口转身便跑,因着跑得急她在地上滚了滚,这才提着裙裾歪歪扭扭地往前。
夜奴甚是气恼,拿着棍子指着逃跑的背影说道:“她当真缺德啊。”
“不管她。”
萧明月甩了甩手,待拉开衣袖一瞧,鲜红的牙齿印氲着血色,伤口颇深。河边的风簌簌刮着,惹得她连续打起寒颤,只觉得脚跟子都发软。
夜奴连忙脱下短衣试图给萧明月披着取暖,此时,远处匆匆跑来一奴仆,捧着披风走下河道,笑着脸上前呼唤:“箫娘子,此处风大,我家掌柜遣奴来送上取暖之物。”
夜奴有些诧异,先认出人来:“你不是甜饼铺那个么?”
来人笑笑不说话,萧明月此时也认出,他正是与自己一起坐监的小仆。再往后瞧,远处有一道身影隐于笔直的银杏林中,狂风鼓起他宽大的袖袍,仿若一只暮春的蝴蝶,又好似栖于枯枝的寒鸦,几分萧萧瑟瑟几分孤独凄苦。
萧明月收回目光,淡淡说道:“告诉你家掌柜,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是小人,受之有愧。”
***
阿尔赫烈听着小仆这般回应,唇角勾了勾。
他于杏林中肃立,看着萧萧而落的叶子再未有其他神色。先前送衣的小仆敛去憨厚纯真的模样,顺着阿尔赫烈的目光往清汴河的远端看去,那里是出城的方向。
小仆说:“孝帝于兖州遇刺实与我们无干,就算长安下查也不惧风雨,这般遣散了人,往后楚郡便再难埋伏暗桩。”
“不要小瞧他们的警惕之心,若孝帝遇刺的消息传到此处,再走便为时晚矣。既然神女下落已知,此地也无需流连。”
“敢问烈王预备何时离开楚郡?我便将甜饼铺子一并收拾了。”
阿尔赫烈迎着风,目光似要穿透层层叠叠,越过城门赴北而行。他没有回小仆的话,而是抬首在空中感受着泠冽寒气。
他闭目片刻,再睁开俨然如鹰隼般锋利。
“还有几日便要立冬,该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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