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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苑林想起梁承在背后骂他是小狗,说:“改一个吧,是猫。”田宇说:“你他妈净挑可爱的。”乔苑林无所谓:“那您给我挑一个。”“鸭。”“靠,你这涉嫌诽谤侮辱了吧?”挂了线,乔苑林望见不远处崭新的遮阳棚,棚内有单车、电动车和观光车,按小时租借。他过去租了一辆电动车,对着导航前往仓库。路途中是人脑最活跃的时刻之一,想法千奇百怪、漫无边际,乔苑林却想象不出梁承在干什么。他潜意识里不愿往坏的地方想,或者说,他无法把梁承想象为一个坏人。没多久,乔苑林顺利骑到了仓库区外围。为保险起见,他进入小路前打开一瓶口香糖,每隔十米丢了一颗。万一遭遇不测,被发现的概率会大一些。绕了一刻钟,连个喘气的活物都没碰见。他怀疑接头地点是不是换了,忽然一拐弯,看见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乔苑林确认四周无人,骑过去拍下了车牌号。如果梁承是坐这辆车来的,必定会从其中一个车门下来。他绕到侧面查看,果然在副驾车门外的地面上发现黑色污迹。昨夜失眠,他在家门口的垫子上挤了一瓶鞋油,鞋底踩过就会沾上。也许他当时就决定跟来了,其中原因有好奇、有冲动,今早拐弯抹角地探口风和发微信,大概还有一点担心。乔苑林沿着梁承的脚印寻找,到后面一间仓库外,印迹消失了。他狐疑地靠近大门,听见里面有混乱的人声。莫非就是这里?仓库内部一分为二,声音是从里间传来的。乔苑林拐到侧面,沿着墙根儿走到窗外,声音陡然变大。玻璃窗是破的,他贴着窗户边缘望进去,霎时呆住。仓库大得空旷,四处堆着废弃的板材和木箱,里面一共六个男人在厮打混战。梁承最高,也最年轻,极为显眼,他抓着一个健壮的男人的衣领,抬肘狠狠挥上了对方的下巴。男人惨叫着向后踉跄,梁承趁势将对方掀倒在地,跨坐上身,用膝头压住对方的胸口,连喂了几拳。呆滞过后,乔苑林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不愿想象的事情在真实发生着,甚至更过火。另一边老四被柳毅撂倒,大骂:“操你大爷!不给钱你们哥俩谁也别想走!”柳毅啐了口血唾沫,拖着庞大的身躯朝梁承去了。而柳刚挣扎起身,扯住梁承一滚调转了位置。乔苑林眼皮一抖,注意到一抹瘦削的身影。应小琼打趴了渔民,冲到柳毅面前挡着路,骨感的脚腕带着千钧之势,把二百斤肥肉一脚踹翻了。“我今天就逮了你做炸猪柳!”局面混乱不堪,渔民跌在地上,突然喊道:“有刀!要出人命了!”梁承和柳刚滚在地上,不知道谁拿出了一柄水果刀,四手相叠紧攥着刀柄,刀尖方向变幻,稍有不慎后果可想而知。乔苑林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喉管。他没空弄清楚来龙去脉和谁善谁恶,只知道不能让悲剧发生。乔苑林强迫自己稳住心神,离开仓库走远一些,掏出手机迅速拨打了110。很快接通,他说:“我要报案。”接警人员询问基本信息,乔苑林的声音微微颤抖:“在岭海岛492号旧仓库,有六个人斗殴,有水果刀……可能会出人命的。”咣当一声,刀刃落地的清脆声响。乔苑林仓皇回头,盯着窗子咽了咽口水。有人受伤吗?会不会是梁承?他返回窗外,仓库里,水果刀甩飞在地,梁承缓缓爬起来,柳刚抱着小腿蜷缩在地上呻吟。貌似没有酿成命案,乔苑林松口气,祈祷警察快一点赶到。场面归于平静,乔苑林也一同镇定下来,开始猜测这帮人在干什么,梁承又充当着怎样的角色?他看了看没有监控,从包里拿出一柄防抖云台,把手机固定上去打开了录像模式。首先拍摄一幅全景画面,再放大镜头,逐一给每位当事人特写,最后定格拍一下地上的犯罪工具。梁承踩住柳刚的脚踝,来回蹭干净鞋底的脏污,问:“能起来么?”柳刚挣扎了一下。梁承说:“能的话给你踩折。”柳刚暂时选择了躺平。扬起的灰尘渐渐落地,应小琼累了,在一只木箱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拍了拍裤脚的褶皱。他道:“给他俩绑上。”背包里有两条腰带,梁承扔给老四,自己在一旁微弓着脊背没动手。柳毅粗喘着问:“你们想怎么样?”“拿钱。”梁承回答,“你现在身价千万,特招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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