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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桌上多见的是奏折,少见的是文玩古物——魏千平自打即位以来,便派人将御书房那满桌的东西全清去了,只留了地儿放笔墨纸砚与折子。
徐意清低着头,没往周遭瞧,只默默将那茶壶与茶杯摆在桌沿。
魏千平轻放下折子,瞧了他一眼,道:
“姑娘便是启州徐家二小姐徐意清罢?”
徐意清垂着眸子,给他沏茶,“回陛下,是。”
“你兄长如今于平州任何职啊?”
“回陛下,家兄如今乃为平州一功曹。”
“昔日徐耽之有踔绝之能,若非当年祸事,如今也应在庙堂之上尽抒贤才。”魏千平苦笑道,“朕知道你的心意了,茶若上好了,你便下去罢!”
“这茶壶乃为太后心爱之物,小女总得亲手送回去。”徐意清丹唇勾了勾,身子没动。
魏千平明白了她话中意,便笑道:
“你舌巧。”
“陛下过誉。”
“那你先坐在一旁候着罢!”魏千平用帕子捂着嘴,轻咳两声,道,“朕听闻你自小颇有才气,不知策论如何?”
“女子能与笔墨沾点儿边,就算有才。平日碰些诗文也就罢了,若策论作多了,难免会被世人道有问鼎之心,坏了规矩……”徐意清寻了一椅子坐下。
那魏千平轻笑道:
“怕作多,但并非不作,是不是?”
徐意清点了点头,“先父与家兄皆不讳同小女子谈论天下事,耳濡目染,久了便也知策论是如何模样。”
“徐姑娘太谦虚!朕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便读过几篇你作的策论,方才不过是想瞧瞧你要如何言说。”那太子拢袖饮茶,那瘦长的指环着那白玉杯,竟捯饬出个难分伯仲来。
“鄙言累句竟得陛下一看,实乃小女子之幸。”
“有何幸?徐姑娘莫要轻视自己才是。”
徐意清寻了个椅子坐下来,垂着睫笑。
朝中事务繁多,魏千平基本没有闲时候。恰巧徐意清也不是健谈之人,极少主动张口,他便继续沉下心来忙自己的事儿。
批完几份奏折后,抬眸瞧见徐意清仍旧坐得安稳,他拿笔尖蘸了蘸墨,道:
“‘满城春色宫墙柳【1】’,你当真愿踏入这隔绝天日的宫墙里来?你如此佳人,应是不缺好郎君,何必来这儿作那百株枯瘦梧桐之一?”
“陛下说笑了!意清已入宫墙,如何能全身而退?”徐意清仍旧没看那帝王,“您敬太后,意清亦然。太后若望小女留这儿生根,小女如何能抽根离土?”
“你是可怜人。”
“他人皆道一入这宫便可享无穷尽的荣华富贵,为徐家作个好门楣。”徐意清淡笑道,“怎到了陛下这儿,却道小女子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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