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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进来的正是惑妖。她形容狼狈,脸色阴沉沉的,后面追进来的人雪白僧衣上也血迹斑斑,气质却出乎意料的脱俗,不染淤泥。楚照流望过去:“殷和光?”“殷和光”顿了顿,转过首来,朝他露出个淡淡的笑容,不知为何,竟似有几分惨淡:“是我。”被心魔控制的话,不该这么快就恢复,看昙鸢的神色,除了有些疲惫黯然外,也全无心魔影响的痕迹。楚照流脑中陡然惊雷一劈。是他理解失误了。在城楼上与他有一面之缘的“殷和光”,就是“殷和光”,与昙鸢,确实不是一个人。他见过这种先例,一个人有两个人格,性格截然不同,仿佛两个人共宿在一具身体上。没猜错的话,当年的事,应当是昙鸢被逼至绝境后,殷和光醒来做的。但楚照流的心情没有因为这个猜测好多少——就算如此,以昙鸢的心性,也绝不可能原谅自己。思绪翻飞间,惑妖已经注意到了被裹在黑丝阵中的蛋,眸光一转,柔媚低笑:“昙鸢,佛宗为了保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呀,连上古神兽的蛋都舍得拿出来。好和尚,刚刚一路上过来,那满地朝你嘶吼却又被你身上佛光烫伤的冤魂,可不可怜啊?”昙鸢的神色微微一滞。也就是这个刹那,惑妖突然一掌拍向地上的阵法,那座精巧的小阵顿时被毁了一个角,几枚阵棋破碎。昙鸢跨出一步,正要阻止她,脑中又是一阵撕扯剧痛。身体里的另一个人似乎不满他的拖拖拉拉,想要取得身体的控制权。佛宗的未来。尘世西雪国的太子。两重身份,两重负累。惑妖不紧不慢地火上浇油:“你不是要普度众生吗,外面那么多冤魂等着你普度呢。”她妖艳的红唇一勾,美目流转:“你不会以为你们外面布置的阵法,抵挡得住几十万冤魂之怒吧,本尊只要将这颗蛋破坏,平衡被打破,整个夙阳都要因为你而再遭一场浩劫。”昙鸢眉心间冷汗涔涔,咬牙:“贫僧……”惑妖露出个志在必得的笑意,循循诱惑:“只要你将佛骨剔交给我,这一城的冤魂,都能得到解脱。”剔出佛骨,等于要了昙鸢的毕生修为。对于常人,听昙鸢说说禅都会有所顿悟,更别提妖。对于妖族来说,天生佛骨的昙鸢就像一颗十全大补丸,只要将他吃了,修为就能突飞猛涨。惑妖的心情愉悦极了。今天她不仅可以得到佛骨,还能解决两个宿仇。与那人合作,果然不错。她笑盈盈地望向一旁的楚照流和谢酩,望着谢酩俊美冷漠的脸,兴奋地舔了舔唇角:“小谢酩,你想本尊先奸再杀,还是先杀后奸呀?本尊很喜欢你的脸,可以让你来选择。”惑妖是没有性别的,只是她平时更喜欢用女相而已,见谢酩不说话,若有所思地化成男相:“还是你喜欢男人?”——看得出他的心情的确很好。谢酩的脸色简直比极北之地的万年冰山还冰冷。楚照流实在没忍住:“噗!”谢酩冷冷剜他一眼:“很好笑吗?”楚照流:“哈哈哈哈哈哈,一点也不好笑!!!”他在这边笑得肚子疼,那边的昙鸢倏地动手了。惑妖纹丝不动,脚下又一踏,踩碎了几枚阵棋,伸出手,尖锐的指甲按在那枚蛋上,威胁地轻轻敲了敲。昙鸢身形一滞,紧盯着惑妖。惑妖笑道:“倘若是你另一个人格,才不会管本尊会不会毁蛋、夙阳又会如何,你这般畏畏缩缩的,本尊可真瞧不上。”话毕,他翻手一掌,竟然就要将那颗蛋拍碎。千钧一发之际,金光一闪即逝,昙鸢竟然直接扑过来,一把抱住了那颗蛋,生生挨了一掌!惑妖眼底流露出几丝讶异。即使他很清楚自己一掌的威力如何,昙鸢此时应当无力动弹了,也依旧谨慎地没有靠过去,猩红的舌尖舔了下白生生的齿列,露出个森冷的笑:“该你们了……”话音未落,一股寒意猛然窜上心头,随即滚滚而来的便是一道磅礴锋锐的剑气!惑妖反应极快,一退三丈远,仍不可避免地被割伤了半边脸,不可置信地回过头。谢酩一手持着鸣泓剑,雪色衣袍无风鼓动,神色淡淡地望着他:“你方才说,要将谁……”顿了顿,才吐出那四个字,“先奸后杀?”作者有话要说:楚照流(兴致勃勃):我可以凑个热闹吗?谢酩(顺从躺下):你请?这四个字森森地回荡在大殿中,尾音沉且冷,换了常人,早就被其中蕴含的冰冷杀意吓得腿软了,楚照流却非常不合时宜地又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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