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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余笑起来,觉得眼前男人实在可爱:“倒也没有。”
“……”
“我只是心累。”他拿过庄卿手里的印章看了一眼,丢回布袋,“歇了,不弄了。”
“剩没多少。”
“聊会天。”薛余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两罐果啤,递给庄卿一罐。
“我刚入行的时候势单力薄,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名额总是被中途截胡,所以,只能挖空心思什么招都用。”他坐到庄卿脚边的地毯上,胳膊撑着茶几看他,“其实挺烦的,我讨厌谎言和欺骗,可最后自己也不过是一丘之貉。”
庄卿打开易拉罐喝了一口。
有点冰。
“所以每次遇到阻碍就会有这种想法——不干了。”薛余仰头一口气儿灌下小半,长长舒了口气,“然后生会儿闷气喝点酒,消化掉情绪一切照旧。”
庄卿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口玩笑:“你不干了,重洋招人怎么办?”
“……”薛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哎,我是不是平时吹牛吹得有点大,营造出一种重洋离开我就不转了的错觉?”
庄卿弯唇:“差不多。”
“开什么玩笑。”薛余乐出声来:“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重洋这块蛋糕呢。”
笑够了,他又叹了口气:“其实这行也快干到头了,以后的人信息渠道更透明,再加上庄老二这种领导推波助澜,其实挺好的,改革必然会有一个阶段和一批人的阵痛,只是我们赶上了而已。”
“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你还能干上几年。”
“无所谓了。重洋按目前的趋势前路不容乐观,我俩不一定谁把谁送走。”
“……”
“除非庄老二足够有魄力改变现状。”薛余补充道。
“那你觉得,怎么算有魄力?”庄卿问。
薛余想了想,说:“你可能不知道重洋上半年推迟接收新船的事。”
“知道。”庄卿说,“恒远和重洋有合作,我了解过一些信息。”
“是吗?”薛余有些意外,“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入不敷出。”庄卿说。
薛余打了个响指:“正解,所以你跟他们合作也得保守一点。庄老大刚接手的时候,以2倍于市场租金的价格和不少船东签了10年期的租约,之后又是造船厂又是建码头,可现在新船的价值和订造时相比已经腰斩,每交付一条船都是增加一条流血的伤口,重洋早就没有流动资金了。”
庄卿点点头,想了想说:“那亚欧航线的大船战略有没有可能是个机会?”
薛余摇摇头:“造超大轮打价格战重洋没有竞争优势,跟了必死无疑,不跟十死无生,横竖都是死。所以我之前想过转行,插足一下大宗贸易这块……”
薛余顿了一下,澄清道,“是认识你之前啊!”
“我知道。”庄卿笑笑,“所以重洋……没救了吗?”
“也不一定,我不是说了吗,看庄老二。”薛余仰头喝光罐里的啤酒,“如果他和他爹一样保守,或者和他哥一样莽撞,那就没戏。但他要是能壮士断腕彻底放弃以前的运作思路,说不定还有活路。”
庄卿眸光微动:“怎么个壮士断腕?”
“弃掉这些鸡肋新船,不跟大船战略,不追求单船利润率,转变方向靠垄断航线获取稳健的现金流。”薛余压低声音凑近,像是泄露什么重要机密,“你信不信,市场已经在悬崖边了,再过三年,绝对会有一大批船企跟风破产。到时候,你们这些贸易商措手不及,大量的货物滞留,而重洋养精蓄锐度过长冬……”
他朝庄卿挑挑眉,“机会不就来了?”
“……”
庄卿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笑起来。
“笑什么?”薛余皱眉,“笑我吹牛逼是不是?嗐,也是,我又不是重洋ceo,也就喝点酒在这里吹吹牛逼了。”
庄卿忽然凑近,学着他刚刚的动作低声说:“你吹牛逼的样子,很帅。”
薛余脸一热,“少卿,你……你夸我可是会飘的。”
“是吗,”庄卿还是笑:“那你昨晚飘去哪了?”
薛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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