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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袖从虞幼宁指尖滑落,沈京洲转过缂丝屏风,命人送来熏笼。
满头乌发还披在身后,青丝未干,仍往下滴落着水珠。虞幼宁提裙疾步,亦步亦趋跟在沈京洲身后:“我不用熏笼的。”
她是鬼耶,鬼都是喜阴不怕冷的,若是让人瞧见她用熏笼,那她鬼面何在?日后见到别的鬼,只怕连头也抬不起来。
鬼可杀不可辱。
虞幼宁握紧双拳,义正言辞:“就算你让人送来,我也不会用的。”
……
半个时辰后。
沈京洲抬眸望着倚在熏笼前、舒服眯起双眼的虞幼宁,喉咙溢出一声冷笑。
许是不曾见过熏笼,虞幼宁一手撑在贵妃榻上,一手悄悄提起熏笼盖子。
闻得沈京洲的冷笑声,虞幼宁还以为是自己打扰到对方,动作越发轻盈,几乎是无声无息。
双足在空中晃动,虞幼宁眉开眼笑,目光不曾从熏笼离开过半分。
时而拿铜火箸子拨动香灰,时而盯着熏笼缥缈的青烟看。
不过虚无缥缈的几缕青烟,虞幼宁却看得津津有味,眼睛都不曾转动。
更不曾往沈京洲那看去一眼。
忽听耳边传来一声咳嗽,侍立在下首的多福三步并作两步,躬身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沈京洲眼皮未掀:“乾清宫何时换了熏香?”
乾清宫用的熏香都是瑞麟香,宫人不敢擅自更换。
多福一愣,随即忙忙福身,顺着沈京洲的话往下说:“陛下恕罪,老奴这就让人撤下熏笼。”
还在围着熏笼不亦乐乎的虞幼宁:?
她缓慢转过脑袋,眼睛眨了一眨,断开的思绪终于接上。
“不能、不能撤下。”
虞幼宁急急从榻上跳下,挥舞着双臂挡在熏笼前。
沈京洲慢条斯理,批阅手中的奏折:“不是说不用熏笼吗?”
乌发干透,青玉蝴蝶簪子轻轻挽着。
虞幼宁拿手指比划一点点:“再等一会,一会会就好了。”
多福不明所以,转首望向沈京洲。
沈京洲一言不发,那双冷冽眸子微抬。
多福心领神会,往后退开两三步。
殿中杳无声息,氤氲青烟缭绕。
虞幼宁盯着熏笼,忽的抚掌乐道:“好了!”
烛影跃动在虞幼宁一双澄澈空明的眼睛中,她手上握着铜火箸子,一手牢牢握在一处。
虞幼宁眼中亮闪闪的,宛若明月繁星。
她提裙朝沈京洲奔去。
紫檀嵌玉书案前,虞幼宁眉眼弯弯,她朝沈京洲摊开手:“请你吃。”
摊开的掌心中,是三个烤得香甜的栗子。
那本该是武哀帝的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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