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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李弘当即惊呼出了声。
今日日光不盛,但映照在劲卒甲胄之上,依然泛着一层银金交错的辉光,自旌旗招展的缝隙之间扎进人的眼睛里。
紧随其后就位的引驾仪仗里,卫兵手持横刀弓箭而过。
有薛仁贵那位统领指引,禁军士卒早在各方车驾之前形成了一道拦阻屏障。
若有行刺之人想要混入其中,对车舆之上的贵人做出冒犯之举,那是绝无可能。
更不用说,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大唐精兵!
哪怕是李弘这样不知刀兵的孩童,都近乎于本能地感到,在这些士卒的身上有着一种奇异的精气神,令人不由为之所慑。
像是……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
倘若他们的面前真有什么敌人,也绝不可能抗衡这大唐精锐。
“把头缩回来些。有些人手已在前头了,从此地瞧不见。”武媚娘出声提醒,“你若真想看的话,等行在半道上休憩时候带你去看。”
见李弘的脑袋被按了回来,她解释道:“鼓吹乐队和幡幢仪仗都已过去了,此番陛下不愿过分扰民,本当至少有百人的鼓吹乐队,节省掉了一半。倒是留下了个和先帝一样的习惯,在青龙白虎旗阵里,带上了他的御马。”
李唐宗室子弟大多擅骑射,李治的身体不算太好,也不影响这一点。
御马自有专人看管,平日里只在马场中走动,到了今日这样的大阵仗,才有了出来展示风采的机会。
这好长一段话,以李弘的年龄其实不能全理解。
但他还认得几个词。
“马……刚才那个?”李弘目光发亮。
“比刚才的要好得多,”武媚娘摸了摸他的脑袋,“只是你眼下还骑不得,还需先坐在马车上了。”
一番连指带比,加上说话,让李弘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是骑不得……
他还太小了。
李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又看了看那车窗外坐于高头大马之上的骑兵,一看便知相差好大一截,顿时沮丧地垂下了脑袋。
可再一转头看向妹妹,他又觉得自己有些信心了。
怎么说,他也能比小妹早日骑上大马才是!
他刚想到这里,忽听一声擂鼓重响,活似晴空一声霹雳,惊得他连忙在车中坐好。
紧接着便听到大鼓后头跟着铙鼓、小鼓之声,长鸣横吹齐响,形成了一片震天的鼓乐之声。
那些经由专人操纵的马匹,可不会在这等嘈杂声响里搞出乱子。
队列启动的声响发出,从开道的清游队、白鹭车和骑兵卫队开始,到后头的阵仗车驾,尽数从朱雀门鱼贯而出,朝着这长安城南边的明德门方向行去。
没有人以口令的方式指挥。
但在这一刻,此地已被一个声音所统治——
启程!
“将窗子关上吧。”武媚娘朝着侍女示意道。
眼见自己窥探外间的门户要被关上,李弘连忙伸手挡在了那里,小声抗议道:“要看。”
“看什么?”武媚娘笑了笑,将怀中的婴孩早已捞回了平躺的状态,“你一会儿只能看到路边的墙。等出了城再说看看风景。”
武清月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是哦,唐代的城市和后世的不同。
除非他们能如鸟儿一般飞在长安城的上空,否则从车窗看到的只会是朱雀大街两侧的坊市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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