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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道静悄悄的,悬落的光在透亮的地板上拽出一道阴影,纪渺停下脚步,衣帽间的门是敞开的。
她探身进来,瞧见里面的身影后,象征性地轻叩了两下门框。
“你有空吗?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谈一谈。”
“说吧。”
裴序然连头都没抬,纪渺慢慢走过去,手扶上了中岛柜。
“我记得我们之前有很多已经达成一致的口头约定,比如关于生育,”她语调温和:“再比如,有任何的感情变动都应当对彼此坦诚。”
理好纽扣的裴序然终是放下手,将视线分了出去,“这些约定我有每一条都答应吗?”
纪渺怔了下,仿佛被突如其来的责问给扇了一巴掌。
她难得沉默了两秒,垂下的眼里并没有难堪或是难过的情绪。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你要维持在外的好形象,我一个人把戏唱得再好,也没办法演出来一双神仙眷侣。”
“纪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裴序然嗓音里添了点儿冷意,低低的,“你要这么天真地跟我讨论有关爱的命题吗?感情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没有任何人值得我去做这种头脑发昏的事,去背上一个婚内出轨的道德污点。我以为你至少清楚这一点,没事少胡乱脑补。”
纪渺毫不躲闪地直视他,手移到后腰,掌心压在了裴序然的腕骨上,稍稍施了几分力道。
她不依不饶地问:“感情上不会,身体上呢?总有人喜欢寻求各式各样的刺激,感官享乐是会上瘾的。”
尾音缓缓落了下去,又急促地挤出了颤抖的余韵,纪渺双脚离地,被掐着腰抱上了柜面。
裴序然只盯着她看了两眼,紧接着又撤开了脚步。
“生理需求无可厚非,但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有思考力,能够控制自己的欲望,到了春天不会像动物那样由本能驱使去交配和繁衍。”
纪渺坐在原处没动,“你是想说那些因为无法控制欲望而出轨劈腿的人都是牲畜吗?”
裴序然很轻地笑了下,“你不觉得自己想要的有点太多了吗?”
“你也有什么契约婚姻不许爱上你的约束与规定吗?那你早该告诉我才对。”
抽屉被送回了原位,裴序然拨着指间的婚戒,目光沉沉地扫过来,没说话。
玻璃柜面有点冷,纪渺起了层鸡皮疙瘩,意识跟着头顶光影虚浮起来,被抓不到实处的坠落感悬在空中,手指不自觉较上了劲儿,玻璃在掌下起了薄薄的水雾。
她还记得反驳:“我不太认同你刚才的观点,感情才不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你不认同?”裴序然口吻有点厉,莫名给人一种逼问的错觉,“还是说只是嘴上不认同?你觉得爱珍惜重要值得,怎么还会跑到见都没见过的男人面前跟他谈结婚?”
纪渺就是不认同,说什么也不认同。
“你衣服上有唇印,你如果真的唾弃出轨这种行为,是不是也要言行一致才好?”
“嗯。”
裴序然抱她下来,似是而非地哄了句:“你要生气,就把衣服翻出来剪了扔了。”
纪渺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想那件衣服要如何处置。
窗外叶落,室内无风,烛光在坠水般新鲜淡丽的玫瑰香气中稳稳燃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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