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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殷切地看向郗声:“伯父,李虎去?了江北,宋和去?了豫州,接任的贺信还是太过年轻、也太过稚嫩了。阿回冒昧,想向您受累,帮着管管军中的纪律规矩,再以祖父昔日率北府旧部抗击胡马、守卫江左的事迹为主,巩固这支军队对我高平郗氏的忠诚。”
郗声听到这话?,拧眉说道:“军队乃是国之重?器,岂能独独忠于我高平郗氏一家?”
郗归并未因郗声的愚忠而感到生气,而是婉言劝道:“伯父,非常之时,只能行非常之事。江左如今这般的局面,即便我们?不?将军队牢牢把控在手里,将士们?难道就会全心全意忠于皇室、忠于社稷吗?皇室忌惮流民军,将士们?也不?信任皇室,我们?若是放手,只能让那些世家捡了便宜。伯父,您想想,那些世家若是有?了军队,有?几个会愿意耗费巨大?的资粮和人力,在江北一线抗胡呢?”
郗声抬眼看了看郗归,没有?作答。
半晌,才疲惫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军中的东西?,我原也不?懂。我是个无用又老朽的人,你若觉得我还有?些用处,我便去?校场看看。”
郗声天性不?爱与人争执,又向来不?贪恋权势名利。
对他而言,江左的前途命运是个太过沉重?的担子,他无力承担,也害怕去?承担——他怕自己负不?起这个责任,怕自己行差步错,毁了江左。
相比之下,在军国大?事上,他更愿意听指令行事——无论是书中的箴言,还是郗归的建议。
更何况,郗岑在世之时,他们?父子之间,交流得实在太少。
他深恨郗岑的颠覆之举,也知道郗岑不?喜他的迂腐。
他们?那时还不?知晓,彼此之间的父子缘分,竟是这样的浅薄,以至于早早地便阴阳两隔,没有?来得及真正成为一对互相理解的父子。
可在和郗归的接触中,郗声似乎弥补了这个遗憾。
他有?时会觉得,郗归的身影,模糊地与自己早逝的儿?子重?合了起来。
他知道他们?是如此地不?同,可这并不?妨碍他觉得他们?相像。
他甚至觉得,郗归是比郗岑更加完美?的孩子,因为她从不?吝于剖白自己。
正是在郗归一句句的剖白中,他才真正理解了郗岑,理解了郗归,也理解了他们?的抱负。
他有?时候真的宁愿郗归才是自己的孩子——不?是因为郗岑不?够好,而是他觉得自己不?好,所以才需要郗归这样坚毅又柔软的孩子。
也正因此,即便他并不?十分赞同,却还是愿意去?帮郗归做些什么?。
郗归听到郗声的答复,开心地看着他笑?,眼睛弯成两个可爱的月牙。
郗声看了这笑?,打?心底里高兴起来,觉得天气都明媚了起来。
郗归拽着郗声的袖子,轻轻摇晃道:“您才不?是无用之人呢,阿回需要您,京口的百姓也需要您,我们?都爱戴您,您可不?能妄自菲薄啊。”
不?料郗声听了这话?,却怔愣了片刻,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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