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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无论是郗岑得意还是失意时?,谢瑾的名字总会不?可避免地出现在郗归耳边。
起初是谢家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后来是二?兄新妇的叔父,是阿兄在朝堂的对手,再后来,便是那个将桓大司马逼回荆州、打碎了阿兄多年筹谋的谢侍中。
短暂的凝滞过后,谢瑾快步而来,急切地打量着郗归,直到确认她果真并未在地动中受伤,才略收了目光。
他看向郗归的眼睛,却并不?说话。
雨依旧在下?,谢瑾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
江水潺湲,逝者如斯。
他们中间?横亘着七年的烟尘,横亘着郗归的一段婚姻,即便这些都无足轻重,也还有郗岑的一条性命。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七年过去了,谢瑾终于?站在了郗归面前,却迟迟不?敢开口。
他看向郗归,希望她可以先说些什么,哪怕是质问,哪怕是仇恨。
郗归同样?没有开口。
她看着谢瑾睫间?的水珠,神情有些恍惚。
面对星夜兼程的谢瑾,郗归并非不?感动。
可更令她感到动容的,是地动发生后,那些受灾的百姓,甫一听到郗氏的名号,便一片接着一片,潮水一般地向着她所在的方?向跪拜的情形。
距离永嘉南渡,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而高平郗氏,也已在京口经营了四?十年。
四?十年来,三代郗氏人?从未忘记过对于?京口流民的责任,而对这些百姓而言,对郗氏的信赖也已深刻地融入骨髓。
郗归从未像今日这般真切地意识到,阿兄选错了道?路。
尽管荆州便于?北伐,但相?比起那个最终使阿兄功亏一篑、抱憾而终的桓大司马,京口才是他真正应该依赖的地方?。
不?只是流民军,还有这些百姓。
“阿回?”这一声时?隔七年的轻唤,带着些许沙哑,在冷冽的江风中,缥缈得仿佛随时?都会被打碎,同时?又有些像从前耳鬓厮磨时?的呢喃。
郗归回过神来,看到谢瑾正担忧地看向自己。
“夜里风凉,先回帐中休息吧?”谢瑾在袖中握了握拳,终究还是先开了口。
郗归摇了摇头。
她想到阿兄信中所说的,谢瑾想先让王含出任徐州刺史、进而教谢墨控制京口的打算。
这是郗氏的京口,更何况,要想成功北伐,京口至关重要。
于?是她开口问道?:“你想要那支流民军吗?”
谢瑾愕然,愕然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七年未见,郗归跟他讲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想要那支流民军吗?
江风太凉了,谢瑾一路疾行,此时?竟觉得有些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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