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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娩坐在前方,笔直地和他对视。
谢翊单手支颐,袖长的手指缓缓包著银两的灰佈,道:“我们之间还有需要谈的吗?”
他醒瞭几日,除瞭上回问他军饷一事,两人坐下来面对面聊瞭一番,后来基本没有什麽交流。
在同一个屋簷下,薑娩每日不是忙著做饭,就是看看傢裡有什麽衣服可以缝补,俨然当没有谢翊这个人,宁愿和不会讲话的童姐儿交流,都不会多和他废话一句。
谢翊除瞭偶尔会和童姐儿说些话,要麽就是扶著墙去院裡坐坐,一时间,这傢裡和人交流最多的反而是不能说话的童姐儿。
薑娩猜测,别看谢翊一声不吭,估摸著在心裡记瞭笔她的仇。
这不,她这才主动找梯子下,对方就顶回来瞭。
算瞭,搁在后世,谢翊也就是个刚高考完的少年,她才不和小孩子计较呢。
大气的薑娩装作没听到他那句话,自顾自地说:“我和你谈,主要是说一下最近傢裡的开销。”
他的眼皮微抬,看著薑娩的眼神认真瞭几分,听著对方继续:“远的我就不提瞭,上次我去卫所没有拿到饷银,到目前为止,咱们隻有今天我去帮工的八文钱进账。你受伤花瞭二两银子,买鸡蛋花瞭五文钱,调味料六文……”
她细数著这段时间买的东西,小到调味料,大到每日吃的什麽菜,三十来文钱,买瞭什麽,悉数报给谢翊听。
谢翊来瞭边关半年,也没当过什麽傢。
被她稀裡糊涂说一通,实际上都没记下来。
薑娩隻顾说自己的:“……所以总共是二两三十六文,我从你这边拿瞭二两半,现在还剩十四文,加上今日的八文钱,是二十二文。”
把手裡一串铜钱拿出来给谢翊看瞭看,薑娩还打算继续,对方连忙竖掌打断瞭她,“等等……你说我的银子,是用来给我请郎中瞭?”
薑娩还沉浸在数钱的情绪裡,花瞭两秒跟上他的思绪,用“你这不是废话”的眼神看著他:“不然呢?”把手裡的铜钱往床上一放,“如果你没有饷银,傢裡现在就隻剩下你的这点银子和这二十二文钱。”
说完,薑娩把包著银子的灰佈拿过来。
谢翊见状,想把东西抢过去,薑娩已经眼疾手快地解开瞭灰佈。
“剩下的……”她才想数数灰佈裡还有多少银两,一低头,发现裡面包著的,竟是一堆碎石头。
伸出来的手指还悬在半空,她对著一手的碎石足足愣瞭有三秒,“钱呢?!”
在碎石头裡翻瞭一遍,薑娩又确认瞭一下,上次她看到的的确就是这块灰佈,怎麽现在就一文钱都没瞭?
“不是,上次童姐儿给我看的时候,明明还有碎银……”她著急忙慌地给谢翊解释,万一这货误会是她偷瞭钱,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出乎意料的是,谢翊隻是从床头和柜子间的罅缝裡,掏出瞭一个黑佈缠著的东西。
他把黑佈打开,露出藏在裡面的银子。
薑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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