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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芙蕖,倚风自笑。”轮到她摸牌,沈思言打趣:“看呆啦?”忙不迭低头去摸牌,空气里随风传来淡淡烟草味,倏忽钻进鼻尖。后来那夜的牌局她赢了不少,到了都不敢要不敢拿的地步,傅玄西却叫她全都拿上:“你赢的,为什么不要?”盛雪在一旁轻轻拂了下漂亮的红色美甲,意有所指地笑:“傅少送钱还是那么干脆。”白芷顿时尴尬地默默放下了手里刚收到的一个筹码。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他们都是朋友,她还真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看样子,这个美女不乐意了。但她没想到傅玄西会替她怼回去:“输不起了?”盛雪“哼”了一声,“开个玩笑而已,这就开始护上了。”傅玄西只是淡淡一挑眉:“不然呢?”气氛一下变得僵硬起来,有些冷。还是郑星野最先出来活跃气氛:“嗐,你干嘛呢,真输不起了?”他说着将人双肩直接按住,好好地按在椅子里,笑得坏极了:“何必为难人家一个小妹妹,想赢是吧?我陪你啊,玩多大?”郑星野说完朝白芷一笑:“白芷妹妹,要不你起来,我给她送点儿?”白芷立即点点头,从椅子上起身给他让座。她就打到这里不打了,郑星野顶上,他们刚好四个人,要继续这牌局。从郑星野家祖上的故居出来,冬夜黑浸浸的,起了层薄雾,扑脸上凉滋滋的,还带点湿气。白芷被傅玄西牵着手立在屋檐灯笼下等季海开车过来。刚刚在屋子里烤火有点热,羽绒服拉链都是打开的,这会儿有些冷,白芷缩了缩脖子,把拉链重新拉了上去。她转身去看傅玄西,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带着点打量和试探。傅玄西注意到了,低头看过来,伸手冰了下她脸:“看什么?”白芷咬了咬拉链锁,小声问:“我们这样,算不算砸场子?”“怎么说?”傅玄西没正面回答,似乎很好奇她会说些什么。白芷踮踮脚,好学生一样自我反省:“都怪我,我不该说不要的,我就应该一开始大大方方地收下,这样盛雪就没办法说我什么,她要是说我,就真是输不起。”像做检讨似的。傅玄西没遇到过这一挂的,有点愣。他曾在纸醉金迷的夜里见过很多女人,那些女人打扮成各种各样的风情。欲的纯的都有,但骨子里都有心机,懂女人,也懂男人,会装,会来事。她们也会在惹了金主不开心的时候,娇滴滴地哄:“都是我错啦,不要生气好不好嘛,下次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嘛。”只有技巧,没有感情。但她不一样。她不是为了哄他开心,只是单纯地反省认错,还有点好学生一样的懊恼内疚。他这样商场里杀戮无情的人,竟也生出一些慈悲心怀。右手捏上她后脖颈,温声道:“不怪你。”白芷低着头,感受着后脖颈来自他手的温度。她看不见,但能想象到,他的手指纤长,指节分明,食指上有一枚戒指。温热的指腹,冰凉的戒指,在她敏感的颈侧轻重交叠地来回。有一些不自在的痒,白芷缩了缩脖子。远远一道灯光打过来,是季海开的车到了。他抽出手,搂着她过去:“回家。”白芷薄唇微张,在寒冷冬夜里轻轻呼出一口气。一小团白雾缓慢地散开,在暗暗的灯笼光下像是深山里入了梦境。真美好,他说,回家。是她所有遥不可及的梦里,最不敢幻想的一种可能。一醉方休也情愿一醉方休七年前,江南小巷里烟雨蒙蒙。白芷的茉莉花滞销,从巷头走至巷尾,只卖出去五串。在廊檐下时被人拦住,她吓得一抬头,撞进一双慵懒的瑞凤眼里。那时她并不懂得什么叫一见钟情。只是那一眼,她记了他七年。穿白衬衫的翩翩少年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花篮一角,嘴角含笑:“多好看的花,都卖给我吧。”那时廊檐旁边小河流水叮咚,却不及他嗓音半分动听。她将所有的花都卖给他,小声又含糊地报了个价格:“六、六十。”“六十啊?可是哥哥没零钱哎。”他掏出一张红色钞票放她花篮里,眼眸微垂,黯淡天光穿过他长长的睫毛落下,柔和了长睫的边缘。像是故意逗小孩玩,他疑惑地拖长了调子:“嗯怎么办呢?”“我、我也没有零钱找。”她怕他不买了,犹疑着把那钱拿上,“我去换点零钱找给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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