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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黄惜泪水在眶子里打转,拳头紧紧攥在胸前,目光瞟了几瞟,迟迟不敢正视。
裴縝也不迫她,静静等待。
少顷,黄惜闭上眼睛,一只柔软苍白的手颤巍巍伸到颅顶上,缓慢下移,当触摸到那处凹陷时,她的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泪水顷刻在脸上涌出两条溪流。
黄惜缓缓地跪下来,额头贴到那颗骷髏上,压抑地哭出声来:「虽然只在十年前摸过一次……但是没错,是他,我的广白,我的夫君……」
沈浊抱着冯宝儿进来,刚好目睹这一幕。冯宝儿从沈浊身上挣下来,跑到黄惜面前,操着天真稚嫩的嗓音问:「娘,你怎么哭了?」
黄惜霍地将他揽入怀中,压抑在胸腔里的悲吟霎时转为嚎啕大哭。
从黄惜处出来后,裴沈二人一度很沉默,沿着长街寂寂走着,谁也不说话。黄惜哀绝人寰的哭声到现在还迴响在他们耳边,若非邻舍听到哭声过来安慰,他们两个大男人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在想什么?」最终还是沈浊打破沉默。
「在想你和若若的孩子假如没有流掉,你和她是不是就不会落得个劳燕分飞的结局。」
沈浊哭笑不得:「我还当你在想案子,怎么是这个!」
「看到你那么喜欢宝儿那个孩子,不由得在心里这样假设。如果你们有一个孩子,想必不会是今天这样。」
「也许吧。」沈浊挠挠头,「不过你知道吗?若若她压根没怀孕。」
「没怀孕?」
「小產是骗我的,我也是过了好几个月才知道。亏得我那阵子鞍前马后地伺候她。该死的贼婆娘!」
「……」裴縝委实对这对夫妻无语。
「说回案子,你可有眉目了?」沈浊问,「张萤娘一死,此案又成了无头公案。眼下死者身份虽已確认,好像又没什么用。」
裴縝道:「我思绪也很乱。比方说冯广白的案子和张萤娘的案子究竟系连环案还是两个各自独立的案子就很没个分晓。线索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委实不知该从何入手。」
「想听听我的分析吗?」
「你有何见解?」
「最痛恨他们两个的人,不消说我你也知道是谁。」沈浊头头是道的分析,「依我看,黄惜一早知道了他们两个通姦的事,毕竟哪有不透风的墙。十月二十七那晚,冯广白拜访好友不成,回到家中,无意间透露他乃是钻穴进坊,且天色已暗无人看见他归家。黄惜等的就是这个时机,趁其用饭毫无防备的时候将其杀害。张萤娘那就更好解释了,你想想看,除了黄惜谁还和她那样亲密,半夜三更造访也不使张萤娘生疑。」
裴縝摇头:「你的推断漏洞百出,其一黄惜在家中杀人,如何避开冯宝儿?且不说还有分尸那么繁琐的事要做。其二,张萤娘死时浓妆艷抹,说明她在等人,以黄惜与她的关係她完全没必要打扮。」
「你忘了黄惜家是卖什么的,搞些致人昏睡的药是难事?再说张萤娘,有时候女人就是这样奇怪,兴致来了夜里也要起来打扮。」
「黄惜若给宝儿下药,何不连丈夫一道药昏,等他失去反抗能力再动手?为何反其道而行选在他用饭时下手,不是凭白增加失败机率?」裴縝驳回沈浊推测,「还有刚才你也看到了,黄惜那副情状像是敢於弒夫的女人?」
「不排除她擅於偽装。」
裴縝再次摇头:「先头已经说过了,凶手狂悖轻率,胆大心粗,善於偽装者心细如髮,行事縝密。过於自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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