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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远方突然传来缥缈轻灵的歌声，像是有个女子展袖吟唱一般，其声温婉清丽，颇能打动人心。凤仪眉头微微一动‐来了！睡在下面的莫名到底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立即翻身坐起：&ldo;什么声音？&rdo;他捉住长剑，警惕地四处张望。凤仪没有说话，只淡淡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的天空，微微发出薄弱的红光，是妖气。彼时那歌声此起彼伏，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竟变得行踪不定起来。女声唱尽，紧接着便是男声，浑厚壮烈，陡然间仿佛近在身边，仔细再听，却又远了。&ldo;妖物？&rdo;莫名紧张起来，&ldo;哐当&rdo;一声抽出长剑，护在身前。凤仪淡淡睨他一眼，似有不屑，低声道：&ldo;真有妖物，你那点功夫、那根破剑又能做什么？&rdo;莫名呆了一下，正要说话，忽听他又道：&ldo;看，出来了。&rdo;远方石林像是被水雾笼罩住一般，发出微弱的白光，在其深处，无声无息地多了一座半旧宫殿，尽数由巨大青石垒成，里面灯火通明，只是不见半丝人迹。莫名纵身而起，狂呼：&ldo;石山旧殿！&rdo;拔腿便追了过去，霎时就跑得没影了。胡砂揉了揉眼睛，喃喃道：&ldo;什么垫？鞋垫吗？鞋垫我明天给你做，二师兄……&rdo;凤仪在她脑袋上敲了一把：&ldo;二师兄可不敢再劳烦你。快起来！石山旧殿找到了。&rdo;胡砂一惊，哧溜一下蹦起来，披头散发地就要跳下青石。凤仪一把揽住她：&ldo;别急，把头发弄弄，衣服穿好。&rdo;他好像一点也不急，慢条斯理地用梳子给她梳头，编上好几根辫子，细细用簪子盘好固定。胡砂在前面急得火烧火燎，一个劲催促：&ldo;二师兄，快点啊！去迟了，取不到水琉琴怎么办？&rdo;他慢悠悠地说道：&ldo;那就让莫名替你取，怕什么？水琉琴还会自己长脚跑了不成？&rdo;胡砂登时语塞。最后，他终于把发髻盘好，用手指细细梳理她垂在耳边的软发，指尖微凉，声音也透着凉意：&ldo;胡砂，取了水琉琴之后，要不要跟二师兄一起走？&rdo;她一头雾水：&ldo;怎么跟你一起走？我得把水琉琴交给青灵真君，然后……然后我就回家了呀。&rdo;他轻声道：&ldo;别回家啦，留在这里多好？有二师兄陪着你。只要你别把水琉琴交给青灵真君，你就能留在这里。如何？小胡砂，二师兄对你不好么？&rdo;胡砂喃喃道：&ldo;你对我自然是很好的，但……我也不能不回家啊……再说，不把水琉琴交给青灵真君的话，我会被他杀掉吧……&rdo;&ldo;傻姑娘，有二师兄护着你，谁也不能动你分毫。胡砂，别回去，留下来，好不好？&rdo;他从后面轻轻抱了上来，像抱着珍贵的宝物一般，没有用一丝力气，却足以让她不挣脱。胡砂僵在那里，一时间只觉心跳如擂，颤声道：&ldo;二……二师兄？&rdo;凤仪将下巴放在她的肩窝，嘴唇有意无意擦过她的耳畔与纤细的颈项，吐息里带着一丝魅惑的味道，声音似怨非怨：&ldo;一定要我说出来，你才甘愿？胡砂，我这一路跟着你，护着你，你只当我是二师兄？&rdo;胡砂在他怀中微微发抖，竟不知是冷的还是在惶恐。被他亲吻过的脖子有些发麻，那种感觉一直蔓延到全身。她身子软了下来，麻酥酥的，只觉他的胳膊越收越紧，她忍不住颤声道：&ldo;二师兄！我们……还是先去石山旧殿，好不好？&rdo;他低声呢喃：&ldo;不好。&rdo;手，捏住她的下巴，他顺着细腻的脖子往上亲吻，划过耳畔，最后回到她的脸颊。&ldo;胡砂，胡砂……说你喜欢我，要同我一起，永远一起，不会离开。&rdo;她想躲，却躲不开；要挣，又挣不动，像是被毒花攫住的小虫子，一面惊恐着，一面陶醉着，手足无措。&ldo;说。&rdo;他的手指按在她柔软的嘴唇上，来回勾勒，&ldo;说你不会把水琉琴交给青灵真君，说你喜欢我，要留下来。&rdo;&ldo;我……&rdo;她吸了一口气，哽在那里吐不出来。他似是等得不耐烦了，硬将她转过来，低头便吻上去。冰冷的唇刚沾到她的下唇，只听远处传来桀桀的大笑声，还伴随着莫名的大吼。胡砂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气力，猛然将他推开，跳下青石，拔腿狂奔。凤仪&ldo;啧&rdo;了一声，甚是可惜，伸出拇指在唇上轻轻一抹，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隔了片刻，也跃下青石，花哨的外袍在风中飒飒，像一只飞起的蝴蝶。石山旧殿近在眼前，里面灯火辉煌，却死气沉沉。胡砂心慌意乱地飞奔过去，却见莫名提剑立在殿前，神情怪异，动也不动。她忍不住叫了一声：&ldo;莫名大哥！&rdo;他急忙回头，摆手示意她不要过去。胡砂猛然停下，忽觉头顶月光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却见墨蓝苍穹中飞着一只巨大妖兽，形态有些像老虎，背后却生着翅膀，将月色尽数挡了去。它在空中来回飞舞，发出诡异的大笑声，忽而低头看见胡砂，附身便冲了下来。莫名惊呼一声，将她拦腰一抱，就地滚了十几圈，紧跟着地面&ldo;轰&rdo;的一声，那怪物落在了地上，一面笑一面开口说道：&ldo;又来一人，闻着味道就知道是可恶的好心人。不若你俩都将鼻子、耳朵给我，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rdo;胡砂被莫名压在地上，惊道：&ldo;它……它怎么会说话？&rdo;莫名沉声道：&ldo;这是传说中的凶兽穷奇！能口吐人言，遇到好人便要吃掉，遇见坏人反而服帖得很，天生邪佞，乃是凶气团聚而生！&rdo;话未说完，见那穷奇大爪子又抓了上来，他提着胡砂又是一退，横剑作势去刺，却听&ldo;咔蹦&rdo;一声，精钢打造的利剑竟然被它的爪子给磕断了。莫名气急，将断剑一丢，推了胡砂一把：&ldo;你进去！快把水琉琴取到，我先拖延它片刻！&rdo;胡砂不敢逗留，只得瞅个空子，拔腿便朝石山旧殿奔去。刚要到门口，忽闻头顶传来念咒之声，抬头一看，却见凤仪立于殿檐之上，双手摊开，掌心红光吞吐，那红极为鲜艳血腥，像握着两团心脏似的。她轻叫：&ldo;二师兄！&rdo;凤仪恍若不闻，双手忽而合在一处，默念：&ldo;凝！&rdo;那追着莫名不放的穷奇突然大吼一声，像是遇到什么可怖的事情一般，巨翅猛扇，拔地而起。刚飞了不到一丈，又是一声哀嚎，紧跟着从脚底开始结冰，一瞬间就结到了头顶，硬生生被冻在半空。凤仪放下双手，朝他俩微微一笑：&ldo;还不快进去拿水琉琴？法术很快就会失效的。&rdo;莫名佩服地张大了嘴，喃喃道：&ldo;不愧是仙山高徒！这就是仙法？&rdo;胡砂因着之前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分外心慌意乱，不敢抬头多看，只闷声道：&ldo;莫名大哥，我们快进去吧！&rdo;石山旧殿中空无一人，殿中一条大道直通后殿，两旁皆是石柱撑起，不见任何雕琢，显是上古遗留下的神迹。两人越过前殿，忽觉眼前一花，竟是亮得不能逼视。胡砂急忙捂住眼睛，只听莫名在耳边兴奋地大叫：&ldo;水琉琴！水琉琴！真的在这里！&rdo;她放下手，眯着眼睛去看，却见殿中挖了一汪清池，池中水波晶莹剔透，犹如一块上好的水晶。水晶上还开了无数白色莲花，在后面最大最高的一朵莲花上，端放着一座冰蓝色的古琴，宝光流转，炫目至极。琴上五弦，似水似冰，若有若无，委实是平生未睹的绮丽景象。水琉琴！胡砂心中一阵狂喜，正要下池将它捞上来，莫名却快了她一步，&ldo;扑通&rdo;一声跳下清池，叫道：&ldo;我来吧！小心别弄湿了你的裙子！&rdo;他这一路鲁莽过去，也不知弄碎了多少朵白莲。终于来到那最高的一朵面前，莫名难抑激动。那神器宝光流转，虽不能开口人言，却透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庄严肃穆气息，他竟不敢造次了，抖着双手，笨拙地给它行了个礼，小声道：&ldo;抱歉，小人无意触犯天神，实在是情非得已。&rdo;他抬手便去拿，忽听后面一人厉声道：&ldo;不要碰！&rdo;他吃了一惊，双手本能地紧紧抓住水琉琴，生怕被旁人抢走。胡砂也大吃一惊，猛然回头，却见后面立着一人，白衣乌发，容姿秀美，不是芳准是谁？她倒抽一口凉气，喃喃道：&ldo;师……师父？&rdo;芳准飞身上前，却不敢靠近那莲花池，只厉声道：&ldo;你快放下！千万不要碰！&rdo;莫名奇道：&ldo;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叫我……&rdo;话未说完，陡然之间，那琴上发出万道寒光，莫名浑身一颤，只觉身体像是被千万道冰箭扎穿了似的，还不能反应过来，低头慢慢去看，胸前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