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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宠皇夫,但那并不意味着她一时气急不会处置他们,分明前两日还好好的,皇夫与陛下恩爱缠绵,帝王之爱果真深不可测,那样深沉的爱也能起起伏伏,如此一想,到底是殿内的皇夫可怜。雨大起来,打得院中四处零落,就连那缸中的荷花也歪歪扭扭,多娇贵的花啊,怎能承受得住如此风雨。祁太安离雨幕太近,雨已经溅到了她身上,她不管不顾,甚至伸手去接廊上的雨,她一意孤行,不够清醒,活该有此下场。可雨太大,她朦朦胧胧又想起蜀王府的那场雨,雨水顺着指缝往下流,握得紧留不住,摊开手掌则失去的更快。哪个她都不喜欢,面色愈冷。阮言在殿内伺候着祁晏换了衣服,也打来热水让祁晏重新梳洗过,只是有些痕迹遮也遮不住,祁晏努力擦了擦,皮肤泛红,更加欲盖弥彰,引人注目。他脸上也起了薄红,自暴自弃地看向阮言,阮言应该将他的狼狈尽收眼底。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妻主与夫郎之间,本就是妻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夫郎只管顺从,他今日也该顺从的,只是望隐和双鲤池合起来让他心中烦闷,牵连到他和祁太安之间的感情。太脆弱,祁太安又霸道,总是生杀予夺,想要就要得到,可偏生他们两个都沉溺在这份感情里,祁晏早就知道,只要别人对自己好上一点点,他就会把一颗心捧出去。他早将一颗真心给了祁太安,他不信祁太安不知道,可祁太安还是怕他跑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归根究底,祁太安在他这里是不一样的,身份再三变换,他们好像都还没有习惯,也不知道寻常夫妻是怎么相处的。他不是气祁太安的所作所为,他是气祁太安不相信他,违背他的意愿,他其实都知道,但心里就是有一股无名火,他下手砸了铜镜,才痛快几分。“皇夫,”阮言将铜镜扶起来,出言宽慰祁晏:“陛下是太在乎你了。”他看得明明白白,太在乎才会临时收手,转身离去,明明想要的人就在眼前,却什么都要克制,祁太安怕更进一步,什么都要碎得彻底。是,拥抱时太用力,恨不得将祁晏勒进她的骨血里,祁太安从前不这样,祁晏心里还是挂念祁太安,也许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大事,才让祁太安如此喜怒无常。但祁太安一句都没告诉他,他有些担忧,问起祁太安,阮言答:“陛下在外面廊下。”他又补了句:“奴听外面的声音,这雨势必小不了,虽已近初夏,但也难免有些凉意,陛下今晨又穿的单薄……”未央宫的人都向着祁太安,苏玉是,阮言也是,祁晏推开窗,他一味闷在房里,倒是不知道外面的雨这样大,祁太安站在檐下,无知无觉,背影凄凉。她太孤独,她自小就如此孤独,父亲早逝,母亲又是天子,没分得几分宠爱,祁晏的心一紧。最终还是祁晏心软,他拿了披风出去,祁太安的目光混沌,等到祁晏替她披上披风,她眼中才清明起来。她握住祁晏的手,喃喃了一句:“皇叔,我不喜欢下雨,更不喜欢这样的雨天。”自从两人互通心意之后,祁太安没再唤过他皇叔,她知道他心中所想,将所有习惯改了个遍。她从小就害怕雷雨天,从前也是这样喊他皇叔,往他怀里靠,祁晏是祁太安唯一的依靠,可祁太安又何尝不是他唯一的依靠,他拍了拍祁太安的手。祁太安有些可怜,她蹭了蹭祁晏,像在这大雨中迷失心智的小猫,“阿晏,我错了。”都说天子从不服软,可祁太安在他跟前总是她先低头,祁晏无端觉得自己自私自利,什么都要祁太安来哄他。他明明才是应该要哄祁太安的那一个,年龄横在两人跟前,他却越发小孩子气,祁太安也幼稚。两个都凑到一处去了。“太安,你没错。”祁晏轻声道,他总觉得有时祁太安会割裂成两个人,一个叫他阿晏,一个叫他皇叔,像是隔着遥远的记忆相望,又一切都可望而不可即。祁太安一定有事瞒了他。到了殿内,祁晏催促祁太安去换衣服,她身上都快湿透了,祁太安还有很多话想说,可等到她换完衣服回来,她一句都没有了。桌上摆着热腾腾的姜汤,氤氲之间,祁晏的脸若隐若现,可只要祁太安往前走一步,她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触到祁晏。不是梦,不是阴阳两隔,祁太安多少有些安心,接下来面对祁晏的询问也含糊其辞。“太安,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祁太安心中一动,可她从没想过要告诉祁晏,那些过往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她不需要多一个人承受,祁晏也不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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