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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老眯了眯眼,这么狂?不是没脑子就是有真本事,看来,自己得拿出那一招万无一失才好。两个一模一样的骰蛊,各三粒一模一样的骰子,两人拿到手里,彼此对视。裘老老垂的眼皮猛的撩起,鹰似锐利,一手骰蛊横抄骰粒噼里啪啦摇了起来。郝灵仍是那副软胖模样,脸上神色丝毫未变,一手抓了骰粒投进蛊里,不急不缓的摇起来。若说裘老摇的似夏天的雷暴声势浩荡,那郝灵便似春天的细雨绵绵不绝。只是——众人怎么看她看似轻松的动作怎么觉着生疏。这姑娘,会还是不会?栗书生拉着小婵:“她会还是不会?”我怎么知道?小婵守住自己程。”栗书生脸皮一抽,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便是章程、规矩。转头去拉盐阿郎,眉目抖动:怎么办?盐阿郎眸色沉静破釜沉舟。栗书生便懂了,不由提了提腰带。随时准备跑吧。灵灵灵问询:“要不要我帮忙?”郝灵:“不用,区区小事。”虽然她没几滴灵力,但这里的赌场也没有天眼啊探测仪啊感应器啊那些添乱的东西。裘老蛊里密响成一片,足足摇了十分钟的时长,最后在身前横来竖去千手观音一般,嘭的落定。郝灵单调的摇啊摇,见他落下也跟着落。裘老感受了下手底,胸有成竹。两个当事人都不紧张,观众却是紧张得提着一颗心,从这个看到那个,从那个看到这个。请。郝灵比了比手势。此时裘老眼中露出一丝轻蔑,我先开?你就能再做手脚?没机会了。手指捏住蛊,所有人恩——提起气。栗书生两手紧紧抓着盐阿郎的胳膊,力气死大,盐阿郎毫无所觉。便是依靠外援心里有底的小婵都屏住了呼吸。邪门蛊拔起,慢慢露出底下的一柱骰子来,竟是角对角线对线叠在了一起。有人喝彩:“好,必是一点。”喝彩声不断,裘老却是又露出一丝轻蔑来,紧盯郝灵。一颗,两颗,三颗。“这是——”众人惊讶无比,接着掌声雷动。只见最上面一颗骰子的顶面,竟是光滑圆润一点也无,看其高度,比其他两粒略低,分明是将其上红点硬生生磨了去。郝灵也惊讶起来,想不到,真有高手。五点。“不愧是裘老——”“裘老出手,从无败绩——”吹捧声不断,看向她的目光,已然与看死人一般无二。裘老微笑,故作谦逊的低头引手,该你了。郝灵一笑,笑得如邻家傻乎乎只知道吃的胖丫头。裘老心里一个咯噔,怎么她半点不慌?难道——其实这胖丫头背后有什么来历,根本不怕他们赌坊追究?官家的必然不可能,不怕沾染赌坊的,只能道上的。难道是哪大老大家里出来的?只有这个可能。“开——开——开——”群情激奋,像将要进食的野狼。跟随的三只面色发白,或瑟瑟发抖,或色厉内荏。完了。灵灵灵:“呵呵,愚蠢的凡人。”郝灵再身死道消,也是那破船三斤钉砸死你们。何况,还有个它呢,想翻身,下辈子都不可能。郝灵责怪它:低调。灵灵灵内心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别人能看见它似的。众目睽睽,小胖手灵巧的一掀,真相那样猝不及防的撞进所有人的眼所有人的心。一堆细沙那样轻盈的落下,流成一摊,在丑恶人性的贪婪浴火中,反射着无知无畏的光。这光,很疼。“呀,都是无点呢,还说一局定输赢呢,这可怎么办呀。”少女欢快的声音响起寂静无声的室内,跟巴掌打在脸上异曲同工。裘老老脸慢慢红起来,越来越红,转为红紫,郝灵很担心他血管爆掉。无人应答,无人敢应答。半晌,楼上传下暗哑的一声:“给她。”裘老脸上红紫潮水退去唰的苍白。赌坊丢了。丢了赌坊的他会有什么下场。目光从那堆细沙上挪,落在少女脸上,胖乎乎的脸,五官挤在中间,视线开始模糊,五官的线条扭曲成一把大刀,呼呼砍来。裘老一下老了几十岁似的,一步一步挪开。都是无点,可长了眼的都看出来,他输了,输得无可转圜。丢了的赌坊,无法在桌上赢回来了。他听见自己嘶哑如垂老的鹰一般开口:“小姑娘厉害,不知师承哪位高人。”郝灵笑笑,顺便帮自家师傅做做宣传:“三才巷里师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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