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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是去练琴,也不至于练得杳无音讯。沈小二思考再三,给晏白青发了一条短信,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因为被冷落了而前来讨伐的,特意顾左右而言他:寒假作业做完了没?一条短信发出去后就这么石沉大海,沈示一天看八百次手机,快把自己手机键盘按坏都没等到回复。大约是抖性子使然,他甚至开始自我反思,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公主殿下生气的事情,未果。又不知怎么的想起五年前,晏白青离开的时候也是这么突然之间就没了踪影,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外套都没顾得上穿就急急忙忙去了隔壁。给晏外婆家做卫生的阿姨刚好从宅子里出来,见沈小二正站在铁门外打算按门铃,老远就冲他摆手:“没人在家呀!”“阿姨!”沈示趴在铁门上,也朝她挥手,“您知道小白去哪了吗?”“哎呀!”阿姨提着水桶向大门这边跑过来,边跑边扯着嗓门喊,“老太太出事了!你不知道吗?”“啊?”沈示急了,恨不能从铁门缝隙钻进去问个清楚,“出什么事了?”“说是突发脑溢血。”阿姨放下桶给他开门,眉头紧锁,“具体我也不清楚,给老太太打电话,她儿子是这么说的,小白当天就赶过去了,这几天也没回来。”沈示心里“咯噔”一下,忙拿出手机给晏白青打电话:“什么时候的事?”“有四五天啦。”阿姨的脸上也写满了担忧,边说边忍不住双手合十,一个劲儿地晃悠,“哎哟,老太太人那么好,菩萨保佑,肯定福大命大。”沈示左耳听着阿姨絮叨,右耳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关机提示音,脑子一时有些发蒙。不停打电话是很容易让人感到焦虑的,不停打电话还打不通更甚。沈示拿出了暑假那会儿干推销的心态,每隔半小时打一次,那冰冷的关机提示音几乎要在他脑海中变成挥之不去的单曲循环——可惜晏白青的电话一直没打通,哪怕他已经打了二十多个。“怎么了?”沈虔见他出去一趟回来就魂不守舍地抱着手机,也有些担心,“和女朋友吵架了?”“……哥,”沈示苦着脸,“我哪儿来的女朋友?”“之前不是有一个小女生给你写情书吗?”沈虔说,“女孩子这么主动,你们居然没发生点故事?”“我靠。”沈示有些哭笑不得,“这你都知道?”“全校都知道了,我怎么不知道?”沈虔拍拍他的肩,“校友群里都传遍了,我怀疑咱妈都知道。”沈示简直震惊,深感谣言可畏,又经沈虔这一提醒,才想起梁媛可能有晏外婆的号码,便跑过去问。他没把从阿姨那儿听来的话告诉梁媛,编了个找晏白青的借口要来电话,匆匆忙忙地拨了过去。这次电话倒是通了,并且很快被人接了起来:“哪位?”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咬字非常干脆,没有多余的尾调。“请问这是晏外婆的手机吗?”沈示有些不确定地问,“我找晏白青。”那头没有说话,听筒里只传来一阵嘈杂,似乎是那人把手机递给了别人,接着又换了个声音:“小二?”似乎是个疑问句,沈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晏白青接了电话。晏白青的嗓音不算低沉,平时说话会带一点鼻音,温柔又充满少年感,因此生气也显得不那么惹人烦。但此时他声音低哑,听上去雾蒙蒙的,似乎覆了层不甚友好的颗粒感。“你……”沈示顿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硬着头皮问,“你在哪儿呢?手机怎么一直关机?”“元市。”晏白青清了清嗓子,声音总算正常了一些,“大概是没电了。”“保洁阿姨说晏外婆出事了,我有点担心。”沈示感觉他说话不大方便,于是飞快地说重点,“她现在还好吗?”晏白青那边沉默了几秒,这才说了轻飘飘的两个字:“没了。”沈示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我明天就回去。”晏白青低声说,“回去再跟你说,现在还有些事要处理。”这时,听筒那边传来刚才那女人的声音,似乎在与人争执着什么,言辞激烈,声调颇高,即使听不清具体内容也给人一种“惹不起”的感觉。沈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听筒里再次传来了忙音。忙音响到停下,沈示才回过神来,他握着手机,在自己贫瘠的中文词库中搜索了两圈,确定“没了”两个字放在这种语境下应该只有那一个意思了,原本因伤口还没痊愈而有些抽痛的呼吸骤然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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