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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栀双肩惊缩,猝然回眸,勒紧缰绳跳下马,半爬着扑向乌鸦旋落之处,伸手扒开野草徒手掘土。
“言栀、你干什麽?你退后,退后!”孙澄音抱住言栀腰身,拼命想要往回拉,奈何言栀不为所动,誓要刨出一具白骨一般。
“让我来!”呼延臻突然出声扼住言栀手腕,“看看你现在什麽样!退后我来帮你。”
言栀一身泥泞,双目中是被呼延臻所惊的茫然,孙澄音看準时机将他拽入怀中钳制着,二人呆愣着,盯着呼延臻脱去外袍,跪下继续掘土。
许久,呼延臻直起身,他亦是满身泥泞,回首叹息:“一只兔子罢了”
孙澄音长长呼气,而言栀双眼依旧呆滞无光,拾起囊袋起身走了。
当晚,言栀将信封点燃丢入铜炉,一封封焚尽了那满柜的笔墨,呼延臻在野外望见了浓浓的烟,心急火燎地沖进屋子时,言栀已将那囊袋也掷入炉中了。
他呆呆望着火,呼延臻呆呆望着他。
呼延臻在打了若干遍腹稿,最终盘腿坐在他身旁,稚拙问:“烧了做什麽?”
言栀轻笑一声:“难不成还要留作念想?你们都说他死了,我不信,但又还要找多久?”
呼延臻不答话了,他无法回答。
“他他真的死了麽?”言栀突然发问,木讷望着他,好似涸辙中将死之鱼。
“嗯。”呼延臻别过目光,转而盯向铜炉。
“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
“那傀儡呢?他去哪里了?”言栀又问,似有不甘。
呼延臻默了片刻,说道:“只有火能敌傀儡,赵醒那一战你也晓得,今日草原上的焦土依旧,你也见着。”
“呼——”炉火熄灭,无可吞噬的火在此刻沉寂,心中的火也不再腾空燃起,燃烧再不可及。
忽然,言栀起身捧起了那随身披风,扔入炉中,重新用烛火引燃。
“你做什麽?”呼延臻心中隐约意识。
“这是他的遗物,也是我所爱之物,早些烧了去,还给他。”言栀随口答道,“留着无有裨益。”
也好让它先捎过去,自己往后不存世间,寻他而去,也能将此物带在身旁。
呼延臻扳过言栀双肩,心中怒火不知从何而来,反複质问:“就唯他不可麽?不能向前看麽?留在草原也好,云游天下也好,哪里没有你的容身之所?哪里没有敬你爱你之人?”
言栀缓缓摇首,“不一样,这不一样,我只想去他身边。”
“疯了。”呼延臻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言栀,他垂首,发丝遮盖神情。
“呼延臻,”言栀喃喃,“你我惺惺相惜,可那绝不是爱,我如今明白了,爱是炉中火,而你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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