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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和规矩,我们福利院没有领养后又送回去的先例。”
“那您就破一次例呗。”
院长走后,余贤的日子就变了,仿佛他这一年间如同天界太子般的待遇不过是黄粱一梦,打个盹的功夫就醒了。
呵斥、打骂,取代了山珍海味变成了家常便饭。
他像一头被惹怒的狼崽,在大年夜逃了出去。他逃得如同亡命之徒,但他的身后并没有鸣笛追来的警察。准确地说他的养父母乐得他有这份叛逆。
逃走后的一年间,他靠着讨百家饭过活。
十一岁,他在街头讨饭遇见了好心人给了个大票,够他吃上好几个月了。不过,他又回到了养父母家。他没见到的那个弟弟早产染病没活过三岁就夭折了,他的养父找了他几个月,花了张大票就把他又带回去了。
毕竟要有人养老,他们曾经也是花了高价买的他。
温室暖床总比讨饭要舒服,叛逆的狼崽收起獠牙利爪化成了一只乖巧的小狗。
只是一年这个时间期限好像成了余贤的魔咒。
他十二岁时,临星异族的侵蚀越来越严重,他们前几年埋线投放病毒的效用开始逐渐发挥,人族的生存环境逐渐恶劣,死亡率大幅度上升。他的养父母感染了重度病毒,不到一个月五脏溃烂而亡,治病挥霍尽全部的家产。
余贤又变成了个来去自如的孤儿。
余贤十三岁,异族大举进攻,风都全面沦陷,审都甘城成为主力战场,而他所在的望都囤城,影响相对较小。
异者这个词,在他讨饭的时候就有耳闻,但周围没人见过。他不关注这些,只想如何填饱肚子。
十五岁的一天,很阴,没有雨。
在余贤打散工的维修店,他看到一道奇异的蓝光,他同其他店员一样好奇地奔出去看。事件的焦点是他的大个子同事,他们常在一起吃饭。刚冲出店门,余贤就见到前面店员的头在脖子上晃悠两下,紧接着骨碌碌地掉到了地上,余贤想到了服装店里的塑料模特。他回不过神,他前面的身体像开得明艳的玫瑰,又像被泼了烫水的红鲤鱼,玫瑰的花瓣随着鲤鱼甩出的水向四周散落,盛放成巨大的血瀑盖在余贤的脸上。
接着,像是怕这个只有红的画面太过招摇,缕缕白色掺杂进来。
被蓝光紧裹的大个子像被洒进嘴里的跳跳糖,挣扎着吼叫着,比任何人都受不了眼前的画作一般,他在双眼的位置挖了个对窟窿,已经长出利甲的十指扣住细瘦的脖颈,用劲儿……
扑哧——
余贤的世界从此只有红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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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鲤鱼打挺第一天
“小渔……”
杜亦第一次这样唤余贤。
他的身体猛地一抽,像是利剑刺透心脏,又带着血红抽出,剥心剜骨的痛。
痛过他身上所有流血的伤、结痂的疤。
深呼吸了好几次,杜亦才发出声音:“余贤,你要知道一直怕见到血就不能好好出任务。”
出不了外勤,在行动部就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有这该死的理智,但他偏偏说出这种话,他明明……明明想好了如何为他铺路,余贤就算一辈子见不得血也没关系,他保护他就好了。
可是杜亦还是怕他有朝一日保护不住他:“身在行动部如果不能克服晕血带给你的阻碍,长此以往对你的身体和心理都会造成极大的负荷。”
“队长,你是要赶我走吗?”余贤急了,他“嚯”地站起身,扑过去半跪到杜亦的身前。
“你起来。”杜亦踢开椅子,与半跪着的余贤平视。
他双手扶住余贤的肩膀,企图将人拉起来。狼崽子倔得像头牛一动不动,还偏偏用湿漉漉如小兽般的眼睛注视着他。杜亦叹了口气索性也跪在地上,他的右肩和下腹像剜了两个窟窿,里头各自摆着个火把烘烤着周围溃烂的腐肉。胃里坠着各种奇形怪状又棱角凸起的冰溜子,下方挂着定时炸药当做流苏,红彤彤的下一秒就要爆.破了。他忍着强烈的眩晕道:“我不会赶你走,我是……”
想让你克服。
这样的话,杜亦说不出口。
余贤知道也清楚,他吸了下鼻子,双膝在地上蹭了两下离杜亦更近些,杜亦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光洁的额头上积满了细小的冷汗。余贤凑得近了,细小的汗珠好像一下子怼进他眼睛里,朦朦胧胧地糊起大片雾气。
他抬手就去解杜亦的衬衫扣子。
杜亦猝不及防但反应迅速地握住余贤的手腕不解地望着他,就听余贤道:“队长,让我看看你的伤。”
覆在余贤腕上的手蓦地攥紧,杜亦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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