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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椎上的蓝色细线快速地退出,新的伙伴紧跟着站岗就位,疼痛较上次轻了些。杜亦的身体还算舒展,出汗量不多。
“把他裤子往下弄弄。”颜淼坐在轮椅上指挥起整个审异局权力最高的人。
越昱上前将杜亦的紧身裤微微向下弄了弄。
颜淼翻了翻眼皮:“肚子,小腹都得露出来。”
未等越昱再有动作,杜亦抽出些力自己将裤子弄下去几分。
“可以了。”
颜淼按下仪器,八爪的铁手捞着一根发光的细线帖到杜亦的肚皮上。细线像找到了吸铁石一般滑到他的身上,在他肚子一侧撬开个看不见的小孔游了进去。
没一会儿,杜亦的整个肚皮便被弯弯绕绕的发光细线爬满,它们盘旋成肠道的形状缓慢地蛄蛹。
剧痛层层叠叠汹涌而至,海浪涨起翻滚着扣在杜亦的身上。他面目狰狞地抓着床沿,身体像老式座钟上挂的摆,来回打。
疼痛攀岩到一个高峰,杜亦的腿控制不住地向下蹬,“嘶嘶”的抽气声扰得旁观者心烦意乱。
“让余贤过来看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越昱压制着波动的情绪,奈何怒气还是跟着仪器上的峰值涨。
杜亦咬牙忍耐,眉头皱得紧紧的,话说不清楚:“别告诉他……他已经在吃药了,我得快点完成转换……”
“你替他这么疼,不用让他知道?”
“余贤他……替我这么疼过了。或许,比我现在还疼吧。”杜亦眼前聚满小小的雪花,它们缓慢地拼出只漂亮洁白的雪狼,“而且,他也没记得自己为我疼过,我为什么要向他邀功呢。”
*
行动一队队长最近请的假比他入职审异局以来叠加的假期还要多。
杜亦只在诊疗区待了一天就回了家。家里并不比疗养区暖和,但它曾住过余贤,尤其是那张床,似乎还留有他们热烈的余温。
肚子里的丝线一刻不停地作祟,似是有条又细又长还弯弯曲曲的虫子在里头蠕动。杜亦趴在床边呕吐,他吐了一整天,把太阳迎来又送走。
除了那条“虫子”,肚子里被挖空了。他吐不出来,但依旧恶心得昏天暗地。眼泪合着胃液酸得他徒然升起一种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的委屈情绪。
他想告诉余贤他很疼,他想让小狼崽抱抱他。可是脆弱的神经上还死捆着一根理智的弦。
不可以,他若是现在都熬不过去,怎么能撑得过最后一次转换?若是挺不住最后一次,他们还谈什么以后?
其实,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或许在几年前的战斗中,他还可以从他人的声声感谢中得到一丝慰藉。很多人说,如果你的父母有一天消失在这个世间,那么便没有知道你的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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