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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头看向掉在他身边的法鞭,费力地将它握在掌心。杜亦的视线盯着无云的上空,他左手颤得愈发明显。咬牙把法鞭放在自己的腰部,几乎在瞬间,法鞭如同游龙缠到他的腰间,骤然收紧。
“呃!!”
上身猛地弹起,杜亦不可抑制地痛呼,他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腰间的束缚越来越紧,黑色的雾气争先恐后地从他的胸口逃出。法鞭不断地加大力度,杜亦的腰部腹部被挤压得几乎变形,腹部凸起数道小包,它们在乱窜,杜亦的呼吸一声紧过一声。小包最后聚集在胸口,他的前胸倏然抬起。杜亦的嘴巴不受控地大开着,嘴唇不停地哆嗦,腿部肌肉绷紧,战靴里的脚趾倏地翘起。
直到大团的黑色浓雾从胸口冲出,杜亦的上半身才重重地落下。他仰着头奋力喘气,双腿无力地一下一下缓慢地瞪着,黑色的战靴沾满了灰。
法鞭不依不饶,终于压榨出他体内最后一缕混浊。
从嗓子眼里挤出个“松”字,那法鞭应声松落在地,杜亦侧过身呛咳数声,血沫与尘土刹那融合。
左手安安静静地垂着,指尖苍白得如同葱白。
“收……”杜亦身上的力气几乎被抽干,他低弱地挤出一个字,金色的法鞭像条蛇迅捷地缠在他的腰间,这次没有收紧,而是化成一条黑色的细丝消失在他的皮带里。
胸前的名牌闪了很多下,余贤的证件照从中弹出,悬在他头顶发着幽蓝的光。他不动,它就一直闪烁个不停。杜亦抬起发颤的手指轻轻在证件照上余贤的脸颊点了下,焦急的声音立即钻进他的耳朵里。
“队长!”那边先是喊了声,接着强行镇定地向他汇报,“事情都处理好了,伤者也已经就诊。我……我们回到部里了,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杜亦虚脱地躺在坑底,他发不出声音,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体力、精气神。
“队长?队长你在吗?你在哪儿?你怎么了?”
一个个问句急急抛来,即便看不见余贤,杜亦也能想象出那张脸上此刻的神情。他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竟笑出了几分力气。他偏过头掩唇轻咳两声:“在。”
“队长,你在哪儿?我去找你!”余贤听到回应忙又扔过来两句。
“我马上回去了,”杜亦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更平稳,“别担心。”
“好好好!我等你我等你队长。”
甘城内区,杜亦家中。
作战服被法鞭毁得不能再穿了,好在局里还有备用的。杜亦换上套日常装扫了眼时钟,决定还是回部里露个面。
关了灯,温度徒然降下几分。杜亦勉强走到门口便撑着墙不敢再动,他头晕得厉害,左眼里像撒了把针,疼得不知道该睁开还是闭上。双腿被砸碎了似的,碎骨“哗啦”堆在脚上牵着杜亦的身体往下倒,摔得他险些厥过去。他昏昏沉沉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昏过去了,就看见工牌飞了过来,余贤的证件照又悬在上面,正在疯狂闪烁。
时钟指向晚上九点,距离两人上次通话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喂……”
“队长你在哪儿?”
“我在家。”
“我不信!”
余贤脱口而出,刚说完便觉得自己的语气和内容都不太对劲,像是个不放心的小丈夫查起了不回家的媳妇儿的行踪。但话又秃噜出口,再改也来不及了。
“我真的……在家。”杜亦倒是没什么反应,如实回答。
他此刻沙哑的嗓音带着深深的疲倦,仿佛被人从睡梦中拉醒一般。余贤听着不太放心:“队长,我能看看你吗?”
“我在洗澡。”杜亦脸白地扯了个谎,沉默了片刻又觉得不给余贤看,恐怕那边一晚上也睡不踏实。倒不是他高估自己在余贤心里的地位,只是觉得这孩子没什么安全感,他不能再给他制造胡思乱想的机会。
好在左眼的疼痛没再加剧,杜亦适应了会儿针扎的刺痛,便眯着一边眼睛摸到卧室。工牌跟着他在半空慢腾腾地移,余贤的证件照如影随形,搞得杜亦好像撒谎被人监视一样。
把灯光调暗,窝在床上露出半边脸,杜亦打开了视频通话的界面。
光线太暗,视频的界面好像也被对方调低了亮度,余贤看不大清杜亦的脸色,只能看见一颗小脑袋在外面,显得挺乖的。
“队长。”他唤了声就不知道再说什么,杜亦的那双眼睛正注视着他,睫毛缓慢地打着颤,眼瞅着就架不住眼皮的攻击。
“余贤,我有些累,今天就不回审异局了……”杜亦说着双眼真的阖上了,短时间内连挨了两法鞭,他确实撑不住了。
*
昏睡到第二天清晨,杜亦才醒过来。身上还疼,但力气总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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