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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草草了事般将腰带绑好,转头扶着墙壁慢吞吞地挪向门外。洗过澡的浴室地面又湿又滑,即便是已经做到了格外小心,但林原野还是难以避免地轻轻滑了一脚。他身体不稳地朝后仰了仰,手伸出去抓洗脸台的时候,背脊被人从身后稳稳托住了。男人从身后弯腰将他抱起,抬脚朝卫生间门外走去。短短两个小时内,林原野已经被对方这样抱过两次。因而他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出来,程燎两次抱他走路时的明显不同。男人将他抱在怀里,脚下步子迈得又大又快,步伐间隐约能窥见几分浮躁与不耐,甚至亦不再提醒他要搂好自己脖颈。从洗手间到卧室床边的距离,大约是地毯到沙发距离的两倍。走出过半距离时,林原野贴近他脸边的那侧耳朵里,甚至开始落入男人逐渐转为沉而急促的呼吸声。犹自沉浸在程燎对自己没意思结论中的林原野,此时也不得不收回漫游的思绪,神色复杂且微妙地开口问:“我是不是太重了?”程燎抱着他脚步骤停。下一秒,男人低而缓慢地喘出声来,嗓音低沉沙哑地嗯了一声:“是有点重。”同床程燎将人抱到主卧里的床上,就关门退了出去,留林原野自己在房间里换衣服。几分钟以后,他穿好衣服出来时,客厅中不见男人的身影,对方已经先去洗澡了。他坐回客厅的沙发里玩手机,好几个视频接连看完,仍旧不见对方从卫生间里出来。程燎的这个澡似乎洗得格外漫长,林原野索性起身去次卧里看了两眼。次卧中的卫生太久没有打扫过,的确已经不能睡人。林原野又开始暗自琢磨,程燎在卫生间里表现出来的反应。没等他琢磨明白,娃娃脸就打电话过来了。对方先打给了程燎,见程燎那边久久无人接听,才又打给了林原野。他在电话中关切询问两人的笔录情况,林原野也没有多提,只告知对方他们已经顺利到家。娃娃脸这才放下心来,唯恐时间太晚耽搁他休息,很快就挂掉了电话。经他这通电话提醒,林原野终于想起来,联系酒吧老板处理酒吧的善后工作。老板已经知晓酒吧的打架事件,半小时前就已经安排好了酒吧的临时停业事宜。剩余程序林原野也就不再多问,给对方转了一笔修理费过去,就从社交软件里退了出来。而这个时候,程燎也终于洗完澡出来。林原野将提前翻出的吹风机递给他,对方伸手接过,在客厅里的墙边插上电源,侧身站在电视机前吹头发。林原野没有再玩手机,盯着他吹头发的动作看了半晌,随即语气如常地开口问:“今晚你想睡哪里?”程燎关掉手中吹风的开关,循声朝他瞥来一眼。没等对方出声回答,林原野又慢吞吞地补充:“次卧里很脏,不能睡人。”男人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微顿,继而垂眼扫向他身下坐的那张沙发。隐约探出他心中倾向的选择意愿,林原野在心底小小地啧了声,依旧没给对方接话的机会,又主动给出提议,“沙发太短你睡不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晚上可以和我一起睡。”他的话音略微顿了顿,“主卧的那张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男人没有立马给出回答,似乎仍在思考建议的可行性。林原野见状,不得不拿出最后的杀手锏来,“我家没有风扇,晚上睡觉不吹空调会热。你和我睡主卧里的床,可以省下一台空调的电费。”“可以。”没有思考太久,程燎最后答应了他。林原野唇角微微翘起,从沙发前站起来,单脚跳着往主卧里走。多余的毯子和枕头都被他收在衣柜上方的柜格中,老房子里的衣柜并不高,但他如今双腿站不稳,便将在客厅吹头发的程燎叫了进来,让对方帮忙拿毯子和枕头。男人伸手去头顶柜子里拿东西时,林原野后背倚靠墙壁站在床尾,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大床问:“你睡哪一边?”程燎拿着毯子与枕头转身,神情不甚在意地扫了眼那张床,最后选了大床靠近衣柜的这侧。林原野自然是没有异议,跳过去将自己的枕头与薄毯往床的右边移,随即脱鞋爬上床坐好。程燎从客厅里关完灯进来,在门口墙边摸到顶灯开关按掉,也从左边那侧脱鞋上了床。两人谁都没有再出声,各自在大床的两侧躺下来,中间隔出来的距离泾渭分明。林原野将毯子盖在腹部,在黑暗中侧身朝左边转了过去。有过上次在程燎家里睡觉的经历,如今再与对方睡同一张床,两人中间依旧隔着这样远的距离,他也就不再觉得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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