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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阿殷答话,他嘱咐完了拔腿便走,仿佛有什么事迫切等着他似的。
昏黄的灯笼照出暗夜里萧条的甬道,阿殷等定王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满怀疑窦的回屋。
显然方才屋里发生了什么,定王进去时为如松担忧,出来却那般异常,又不曾叫郎中……
倒了杯茶坐在窗边,凝神听了半天,正屋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没过片刻,却是冯远道带人过来,站在屋外向秦姝禀话,说定王担心如松身体,安排他将如松带过去住。过了会儿秦姝遣丫鬟出来,说如松才睡下没多久,请冯典军小心抱过去,打搅殿下了云云。
如此一番闹腾,等外头彻底安静下来,夜色已极深了。
阿殷今儿打马球极累,方才又被定王突如其来的亲懵了,此时睡意困顿,躺下去翻腾半天睡不着。眼前晃来晃去的全是定王的脸,突然凑过来亲住她,呼吸蔓延。
虽说前世命短,算起来她也活了两辈子,却还是头一回被人亲。
而且,定王竟然会亲她?这位殿下今儿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
心里头小鹿乱撞,阿殷翻来覆去,摸不透定王的心思。他难道是看上她了?可瞧着又不像。况他是王爷之尊,京城中多少公府侯门的贵女,多少端方贵丽的才人他都看不上,眼光必然是极挑剔,甚至苛刻的。阿殷虽对容貌自信,却还不至于盲目,平常顶着这张脸来去,兴许能叫定王看得顺眼,然而扪心自问,却也没本事打动他的心。
那可是皇家尊贵的王爷,是武将尊崇、战功卓著的杀神。
而她呢,不过是郡主府上地位尴尬的庶女。
今晚那突兀的亲吻,大抵是因喝醉酒,一时兴起的缘故。瞧他从秦姝那儿出来,不就是半眼都没多看她吗。
真可恶!她是侍卫,又不是通房丫鬟,他说亲就亲了?迟早要把账算回来!
阿殷暗恨,拉起锦被遮住半张脸,将定王的面孔驱出脑海。
此时的定王,却坐在浮满冰块的浴桶中,眼前脑海,全是如画的眉目,和被偷亲后愣怔懵然的表情。
阿殷次日如常往定王那边去上值,到得门口,才见外头站了数名军士。
定王竟然也在院里站着,穿了身黑光铠,头戴盔帽,腰悬长剑,因为生得高大挺拔,便格外威仪。此时的他格外严肃,面上半点表情都无,正稍稍俯身同如松说话。四岁的孩子精神奕奕,穿戴得格外精神,仰头望着定王,不住点头。而在两人身后,则是同样披挂整齐的冯远道和夏柯。
这大清早的,是要做什么?要去打仗也不必带上孩子啊。
难道是要去请崔忱的衣冠冢了?只是怎么不见秦姝?
阿殷大步上前,冲定王抱拳行礼,脸上也是同样严肃的表情,“卑职参见殿下!”
定王起身,肩宽腰瘦,被那铠甲一衬,愈见雄姿英发。他看一眼阿殷,像是全然忘记了昨晚的突兀行径,眼中几乎没有波澜,“我带如松去墨城,路途遥远,你歇在这里。”见外头军士来报说马已备齐,便牵着如松抬步往外走。
五六位军士呼啦啦的跟过去,不过片刻,就只剩阿殷独自站在那里。
她满心以为定王既然路途遥远的带了秦姝来到北庭,便是要她亲自过去请崔忱回京。谁知道此时突然出行,却只带了个四岁的如松?秦姝都还没梳洗完呢,阿殷出门的时候还看见她的丫鬟出来泼洗脸的残水,想必秦姝并不知道定王这里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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