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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惯来是随性自由,梁老棋师的离世,所有的重担骤然压在了他的肩膀上,自然是不好受的。
傅雪漓思忖片刻,做了个决定,“要不…我请你喝酒吧,就当作践行了。”
男子闻言笑了出来,“难得啊,你傅雪漓请我喝酒,那这杯酒,我可不拒绝了。”
从梁家出来,其实也不过晌午,傅雪漓找了家近点的酒楼,给小二塞了足够的银两,安排了一处安静的雅间。
如今梁鹤随刚丧亲人,的确是不宜出来饮酒吃饭的,但她瞧他心里不好受,也想着帮他纾解些。
菜肴珍馐摆了整整一大桌子,光是酒坛子都放了五六个,梁鹤随戏谑:“就你那酒量,到时候喝醉了我可不背你了。”
“你之前还背过我?”
傅雪漓上回喝醉了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该倒的酒还是半点不少,喝了一坛子后,面颊已经酡红,同梁鹤随边吃边聊。
“在山神庙的时候,你当真是将我吓了一跳。”
梁鹤随撑着脑袋,瞧女子小口吃菜的模样,忽然想起以前养过的小兔子,进食慢吞吞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傅雪漓抽空瞥了眼他,“你那么聪明,早就想明白了吧?”
梁鹤随笑了声,移开视线,“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
可当真的瞧见傅雪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紧张,担心这姑娘少了胳膊腿儿或是伤了哪儿,他该如何同傅敬熵交代,心里也止不住愧疚。
好在,她什么事都没有。
“我其实有些好奇。”
梁鹤随问她:“你喜欢傅敬熵什么?”
“喜欢一个人需要为什么吗?”傅雪漓又喝了口酒,眼神泛起一层淡淡的迷蒙。
这话令他再度失笑,“好像确实不需要。”
换做旁人问她这个问题,她是不会回答的,但对方是梁鹤随,她又思考了一阵子,才将筷子放下,“你是不是觉得,傅敬熵不近人情,冷冰冰的,很多时候死板又讲规矩,除了身份地位还有那张脸,没什么优点。”
“原来你也知道啊。”
梁鹤随乐了,“我还以为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傅雪漓扯开唇,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你所了解的傅敬熵,不可否认,那就是傅敬熵的一面。
但是我又能比你们多看到几面,他会对在乎的人很上心,他也有情有义,只是限于身份处境不得不克制。”
梁鹤随对这些漠不关心,反问道:“他对你呢?”
她想了想,坦然道:“自小我便没有亲生父母在身边,是傅敬熵养我、疼爱我,我们相伴了很多年,在他心里,我很重要。”
“你对他当真是爱慕之情?”
梁鹤随观察着她,“你也说了你没父母在身边,对他难道不是父兄之情?”
“你会对你的父兄心动?”反问这话的时候,傅雪漓已然有了醉态,梁鹤随失笑后,眉宇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失落。
“那你呢?你先前喜欢的那个人,又是什么样的人?”女子当真是好奇的,从前她不会问,但此刻她当梁鹤随是好友,自然没那么多顾忌。
“他啊。”
梁鹤随回忆了一番,“他为人真挚义气,虽然话不多,但愿意为了在乎的人或事抛头颅洒热血,京城里人人都想跟他交朋友,曾几何时亦是风光无限。”
傅雪漓心觉可惜,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有时世道便是不公,这样好的人,就算没有拥有,遇到过也是幸事。”
梁鹤随倒是没想到,有日能被一个醉汉安慰,一时间颇为哭笑不得。
从午后一直喝到了夜里,梁鹤随不许傅雪漓喝了,本来是这人陪他买醉,到了后头又变成他背着这个酒鬼行路。
只是没走两步,就迎面撞上了傅家的马车。
车帘被阿梁掀开,傅敬熵面色很淡,从梁鹤随身上扫过,缓缓走到他面前。
“她是来给我送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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