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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解决钱粮之事?”南海王惊诧道。
“臣之妻乃江南东道汀州豪绅陈氏之女……”邺沛茗面不改色地虚构了陈沅岚的来历,将她的经济来源归于她有一个家财万贯的富商豪绅相助。
南海王对此并不怀疑,首先他十分清楚拉拢商贾的确是能使军饷的来源有保障;其次他的宠妃便是番禺第一富商之女,他之所以能将日子过得这般好,也有其为他提供了不少钱粮的原因;最后,邺沛茗是以他的名义招募亲兵,兵权依旧在他的手中却无需他劳心,有这等便宜之事,他自然是乐意。
他并不担心邺沛茗别有所图,毕竟除了这些亲兵,他还有牙兵与之抗衡。若只允许牙军壮大而亲卫人数甚少,这无法平衡。为此南海王同意邺沛茗招募两百名壮士,以达到和牙兵同等的数量。
邺沛茗招募壮士的告示贴出,当即便有几百人报名,她从中挑出两百名壮士分别充入四城兵马使帐下,命他们严格按照军纪训练。
孙仲浩得知此事,向南海王挑唆道:“王爷,此人来历不明,又在王爷的眼皮子底下养亲兵,这些亲兵届时是王爷的还是他邺北的,可说不准了。”
南海王的心里产生了动摇,而他们的对话即使没有邺沛茗的人在身旁,就住在南海王旁边的邺沛茗都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她假装不知情,而请南海王检阅亲兵。
南海王欣然而至,在训练新兵的操练场中,他看见在认真训练的新兵,每个皆身强体壮、姿态刚硬。朱光卿将他们训练的整齐严密,动作迅猛而不见混乱,他们见了南海王动作与声音皆整齐划一地行礼。南海王大悦,完全放下了戒心。
这时,孙仲浩再向南海王纳言,南海王便认为孙仲浩如此迫切地希望邺沛茗裁撤那些亲兵,才是别有居心。他道:“寡人并未见亲卫不从寡人的,倒是你帐下的牙兵似乎非寡人的兵,而是你孙牙将的兵了。”
孙仲浩心中恼火,蛮横道:“臣麾下的几百牙兵,当初皆是王爷所招募,并加以厚待的。如今王爷另置亲卫,分明是不信任臣等,王爷此举已寒了兵士们的心,望王爷莫要一错再错!”
“你大胆!”南海王大怒。孙仲浩之所以敢如此对他说话,的确是他以前怕亲卫叛变而使得自己孤立无援,故而十分厚待他们,对他们多有纵容,以至于他们越发骄横难制!
当年孚帝褫夺他的部分治州任命宠臣张道枢、崔放和崔朴三人为桂州都督、容州都督以及邕州都督,他心有怨愤又担忧孚帝有朝一日会对他下手,便私募了牙兵护其左右。
当初的百余人牙兵到后来达到了五百多人,这五百多人骁勇善战,威慑了各州府的将士。而孙仲浩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早将牙兵当成了他的兵,越发地目中无人,甚至连他这个王爷也不放在眼中了!
邺沛茗率亲卫赶来将孙仲浩以及守在门口的牙兵形成对峙的局势,南海王稍微放宽心。孙仲浩则比较他与邺沛茗之间的实力,似乎并无优势,他谅邺沛茗也不能给他定什么罪名,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南海王经此一事,怒而下令:“让所有牙兵撤出王府,驻守城外!”
亲疏
南海王命孙仲浩撤出王府,驻守城外,又恐孙仲浩叛逆,便令邺沛茗又增多亲卫百人,并随时注意州城内外的情况以防兵变。
孙仲浩不服气,可也无反叛之心,便只能带着牙兵驻守城外,驱赶流民,又或是在东城的东正门、东文门以及东武门拦截欲进城的人,巧借各种名目巧取豪夺。南海王认为他无反叛之心,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
而自亲卫增加后,王府的亲兵已增至一百二十人,邺沛茗便无需时刻跟在南海王的身边。她设了亲随兵六人,作为贴身保护南海王,南海王对此也甚感满意。于是允许邺沛茗搬出王府,在王府边上置办一座别院作为居所。
先前邺沛茗置办的院落在民坊区,离王府甚远,邺沛茗往来也多有不便。如今换了院子,她便可将陈沅岚母女接到这边居住了。
宋瑶十分喜欢这新居所,虽然她厌恶身为皇族的南海王,但是并不妨碍她经常往分设在刺史府和王府的周围的教场和兵营中跑。这令她回想起小时候,她也是时常跑到她阿耶的教场去看将士操练的。
马锋等人并无自己的居所,都是居住在教场和兵营中,所以宋瑶出现在兵营口时,他们便认出她来了。
“小姐你怎么来了,公子并不在这儿。”马锋道。
“我想来看看。”
马锋想宋瑶也不过是一个小孩,让她进入也不算违反军规,且纵容她一个人在外乱跑,若是遇到歹人,邺沛茗和陈沅岚指不定要伤心难过了。便道:“既然如此,我就带你进去看一看吧!”
宋瑶在教场走了一圈,马锋要去当值了,便命人将她送了回去。
如此又有几次,陈沅岚本以为她是去找新的小孩儿玩了,可每回都是兵士将其送回,她便发现了端倪,一盘查便问出来了。她便对邺沛茗道:“你要求将士们遵守军纪,可将士们都因瑶儿与你的关系而纵容她进入营中,这岂非扰乱了军纪?你当告诫大家不可纵容瑶儿才是。”
宋瑶眨巴着眼,可怜兮兮地看着邺沛茗。后者并没有被她的眼神所骗,可也不生气,而是对她笑道:“你阿娘说得对,寻常人乱闯兵营本是死罪,兵士见了而不加以阻挠,便是他们失职,也是死罪。瑶儿你是否乱闯兵营了?”
宋瑶自然是清楚这些规矩的,她的阿耶治军也是这般严明,故而她也是不敢仗着邺沛茗的关系便犯此等错,又连累了守营的兵士。而邺沛茗的话让她灵机一动,道:“我没有乱闯,是马大叔带我进去的。”
“你这算是将锋哥出卖了?”邺沛茗笑道。
“瑶儿,谁准你如此说话的?!”陈沅岚越发生气,不管是否是马锋带她进的军营,她这么说便是出卖了马锋。这等卑鄙、不磊落之事若不令她改正,日后也不知她会如何!
宋瑶还未见过陈沅岚如此生气地凶她,她满心的委屈,道:“我不过是在外边看一看,是马大叔担心我一个人在外出事,所以才带我进去的。阿娘你跟沛茗说,便是不希望我往那儿跑!以前阿耶还在时,你便不许我去兵营,你说女子去不得那些地方……”
陈沅岚也是气糊涂了才凶了她。不可否认的她一则是因为历来兵营中皆不能有女子进出,但她在邺沛茗身边后,思想也开化了许多,并非因她是女孩儿便阻挠她去兵营;二则她还小便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出了事也无反抗的能力;三来她不希望宋瑶长大后会是那等善使阴谋诡计和两面三刀之人。
就在母女俩谁都不肯先服软,互相僵持着时,邺沛茗悄悄地拿出了汗巾来抹汗,这天儿实在是太闷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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