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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躺下,继续睡。李栖脑袋疼,睡不着。徐裴出去又回来,拿着平板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看东西。李栖睁着眼睛看他,看久了徐裴的身影就觉得眼睛发酸,眨眨眼依然觉得干涩。徐裴放下平板,凑近摸了摸李栖的面颊,他的手掌有薄茧,从皮肤上划过,有点痒。“我做了个梦,”徐裴说:“梦里你说,我对你不好。”“你没有不好,”李栖低声道:“是我的问题。”他侧着身体,脑袋枕着一只胳膊,“徐裴,会对我有一点失望吗?”徐裴注视着李栖泛着潮红的脸,“那只是一个想法,你并没说出口,不作数的。”“但是你知道,”李栖道:“那跟说出口没什么区别。”“就是说出口了,也可以装糊涂。”徐裴道。貌合神离的夫妻,互不待见的父子,权衡利弊的情侣,所有的亲密关系摊开来看,其间多不堪。李栖不说话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徐裴把他的手拿下来,放进被子里,道:“杭迎一在我开始恋爱之前就担心你会受不了我,他说我琢磨的太多,把人看的太透,这样的人太可怕,不适合谈恋爱。”“李栖,你觉得我可怕吗?”“有一点吧,”李栖道:“颜言以前就跟我说过,情侣之间不要搞摊牌那一套,摊得太开不好的。”徐裴笑了一下,“照我说,他在感情上,倒是比你成熟很多。”“但是徐裴,你想要的感情,肯定不是这样的,对不对。”李栖看着他,“爱就是爱,不是权衡利弊的爱,不是装聋作哑的爱,不是拥有了其他所有东西之后,用来锦上添花的爱。爱是恒久忍耐,爱是永不止息。”徐裴默了默,“我不要求一定如此,我不追求至高无上的,完美无瑕的爱,我要的是具体的人。而只要是人,就没有完美一说。”李栖摇摇头,“我不懂,这算一种退而求其次吗。”徐裴一愣,竟然没有答上来。李栖长长叹了口气,“我的爱浅薄,你的爱极致,那怎么办?”李栖问他,好像他能解决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我们还能在一起吗?”徐裴没有给出回答,他选择了沉默,陷入了沉思。于是李栖知道问题的答案了。李栖因为生病,请了两天假,两天没上班了,第三天他去公司,被费总监夹枪带棒地呲了一顿。李栖无所谓,回到电脑前,打开电脑,拉出辞呈。阿雅劝他忍一忍,好歹干到年底,拿到年终奖。李栖拒绝了阿雅的好意,他把辞呈递上去,老板很快批了。收拾完东西离开公司,李栖去了附近的商场取东西。商场里有活动,大屏不断闪过明嘉玉的脸,好多粉丝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李栖站在大屏前看了一会儿,两个女孩子过来问李栖是不是明嘉玉的粉丝。李栖说不是,她们可能是觉得自己误会了,给了李栖一张明嘉玉的条幅,说有时间可以了解了解明嘉玉。年轻人的喜欢总是热烈又赤诚。取完东西,李栖去江边吹风,他给颜言打电话,颜言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颜言把新找的工作辞了,理由是本来就是混日子用的工作,没什么发展前景。之后要做什么还没想好,但他想匀出一些时间陪父母。李栖告诉他自己升职无望,空降领导一点也不友善,于是干脆递上辞呈走人。
“人生进程的三分之一,爱情事业双崩盘。”颜言还乐呵呵的,“咱们哥俩,难兄难弟呀。”真是越惨的时候越能笑出来,李栖拿着一个小石子抛来抛去,“才三分之一啊,感觉一辈子都快过完了。”颜言笑了一下,道:“那你跟徐裴,算是分手了?”“和平分手,”李栖声音低低的,“我觉得我和徐裴都应该好好想一想。”颜言道:“这么说,算你甩了徐裴,恭喜你,终于不是被甩的那个了。”李栖低着头,不说话。“舍不得?”颜言一点也不意外。“舍不得,”李栖道:“再也不会有一个像徐裴这样的人了。”颜言道:“既然舍不得,干嘛要分手?”“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李栖道:“我害怕拖到最后会变成和顾成川那样,那么难堪。现在结束的话,可能以后徐裴想起我,会多想我一点好吧。”这话说的也对,以前觉得两个人纠纠缠缠死活不放手就能有结果,现在回过头看,不如一开始就分干净,平白耽误人家那么多年。“算了,分就分吧。”颜言道:“不就长得好看点,学历高一点,气质迷人点,有什么的呀。”李栖捂着心口,难过的要死。晚上回家,李栖收拾行李箱,喜喜总往里面跳,它现在吃的很胖了,一趴下来成一大团。李栖把它挪出去,它又自顾自地跳进去,揣着手趴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珠看着李栖。徐裴从阳台走出来,身上有股呛人的烟味,两根手指夹着一支烟。李栖不常见徐裴抽烟,徐裴没有烟瘾,很偶尔的时候才来一支烟。烟气缭绕间,他的神色懒散疏离,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徐裴怎么那么好看,李栖想,我真的好喜欢徐裴呀。他把行李箱拉起来,看着徐裴,“我走了。”徐裴掐灭了手中的烟,“需要我送你吗?”李栖摇摇头,“不用,我叫了出租车,”徐裴点点头,神情看起来像在思索什么。大门口,喜喜蹲在行李箱上,李栖没办法,只好把它关进笼子里。它在笼子里细细甜甜的叫,叫的李栖心都要碎了。徐裴默不作声地跟在李栖后面,李栖站在门口,心里好难过。他真舍不得,走出这个门,徐裴就不是自己的了,那样好那样好的徐裴,就跟自己没关系了。他会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爱吗,在飘雪的天气里,他还会寂寞吗?“徐裴,”李栖回过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分手之后还可以做朋友吗?”他对朋友的要求,至少没有那么高吧。徐裴手插进兜里,“我想上你,这怎么做朋友。”李栖悻悻的,他知道徐裴心情不好,也知道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就是自己。“那,我走了。”他第二遍说这句话。徐裴冷眼看着他,那么依依不舍,也不见说要留下来。难道分手不是他提的,难道要走不是他做的决定,他现在这种情态,是指望徐裴给出一些缠绵悱恻的回应,作为他午夜梦回的题材吗?李栖,你真是好样的。“手机带着吗?”徐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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