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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爱苹告诉你临云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寄来了吧?”周兆华无奈地摇了下头,说:“那丫头,我都说了晚些时候会把通知书送上山去,她怎么还让你亲自下来取呢?”
林粟把杯子放桌上,抬头说:“是我自己想下山的。”
毕竟她不知道,通知书送到了家里,还能不能到自己手上。
周兆华理解林粟心切,笑一声,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份密封的文件袋递过去,“呐,上午刚到的,你拆开看看。”
“南山中山已经有好几年没出过考上临云一中的学生了,你这次给学校长脸了。”周兆华拍了拍林粟的肩,夸道。
南山镇不大,镇上只有一所中学,就是南山中学。小地方生源差,师资力量不足,学风不是太好,家长对孩子的教育也不够重视,因此学生的成绩在全市中学里算是垫底的。现在中考只有50%的升学率,一半的学生能上高中,剩下的一半要分流到职高、专科学校去。南山中学的学生大多属于后一半。
每年中考,南山中学里成绩排前的学生大多只敢报考县里的高中,很少有学生会有勇气去报考市属中学,更别说临云市最好的高中——临云一中。
中考报志愿的时候,周兆华知道林粟要报考临云一中,是劝阻过的。虽然这丫头平时校考总拔得头筹,但南山中学的竞争强度和市里的学校比起来,完全不够看。他劝林粟报县里的中学稳妥一些,但她很执着,甚至第二志愿都没填,一副一条路走到底的架势。
没想到最后真被她考上了。
林粟是南山中学这几年唯一一个考上临云一中的人,虽说是定向降分被录取的,但怎么说也是棵独苗苗,给学校添光加彩了。
“以后去了一中,一定要再接再厉,争取考个好大学!”周兆华笑着说。
林粟拆开文件袋,抽出里头的录取通知书,在看到自己名字的那刻,她眼底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向来沉静的脸上也难得有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她和周兆华道了谢,周兆华见她要走,问了句:“要回山上帮忙采茶?”
林粟点了下头。
周兆华看着她脸上晒出的两团红云,张了张嘴,最后只轻叹了一口气,说:“天太热了,我骑摩托车送你上山。”
“不用了老师。”面对周兆华的善意,林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喜悦,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有些冷漠,“我走回去就行。”
说完,她微微鞠一躬,戴上笠帽,转身就走。
周兆华看着林粟离去的背影,孑然又决绝,不由摇了摇头,惋叹道:“这丫头,太倔了。”
林粟原路折返,走到半道时正好碰上骑着摩托从镇上回来的村里人,把她捎上了山。上山后,她先去找了李爱苹,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交给她保管,还千叮万嘱让她一定藏好。
从李爱苹家出来,林粟一刻也没耽搁,顶着日头就去了茶园。
养母孙玉芬见她回来,眉头一皱就斥道:“我喝口水的功夫,转头就不见你人了,跑哪去了?”
“太热了,我去溪边洗了把脸。”林粟捡起地上的竹篓背上,低头说。
“洗脸洗一个小时?我看你就是找阴凉地儿躲懒去了。”孙玉芬两只手熟练地采摘着茶叶,嘴上不忘数落道:“一个小时,少摘了多少斤茶叶,少赚了多少钱,我在这晒着太阳,你倒好,觅着空儿就偷懒。”
额上的汗水落进眼睛里,刺得人生疼,林粟用手背抹了一把汗,继续采着新鲜的茶芽,任孙玉芬怎么数落也不吭声。
南山镇的乌龙茶小有名气,镇上有个大型制茶厂,茶岭上的田几乎都被这个制茶厂承包下来种植茶叶了。每年到了采茶季,制茶厂就会雇佣大批的采茶工采茶,茶岭上的村民基本上都以此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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