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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也没用,禁军现在缺额厉害,连太极宫大安宫都快没法满岗上番了,哪里顾得着我们一个道观?你不如点检我们观内人手,自己安排巡夜是正经。”
“禁军缺额厉害?”魏叔玢忍不住问出来。她知道贞观四年突厥降平后,天下大治,皇帝以太极宫地势卑湿易引发风疾,年年离京外出“避暑”,近两三年更有半年以上都住在长安西北三百里外的岐州九成宫,一大半禁卫扈从都跟去了。那时禁军缺额是正常的,但现在,皇帝明明老老实实蹲在太极宫里啊……
“你不知道么?”柴璎珞看她一眼,“去年底代国公李靖领兵,征伐吐谷浑,南衙十六卫里大批三卫都自愿西征充任军官去了,缺的值岗由北衙七营斟酌填补。对了,听说连十四小舅都请缨想跟药师公西征,被主上喷得狗血淋头骂回来……”
二女边闲聊边进院准备吃晚饭休息。静玄已带人为魏叔玢收拾出一套客院,布置得暖和舒适,连洗浴热汤、替换衣裳和伏侍婢女都准备好了,魏叔玢自是满心感激。
她与柴璎珞一起吃了晚饭,回自己客房好好洗个热水澡,换上一套家常衣裙——中衣都是崭新的,而且是上好的绸料,只是略宽大些,想必原本是为身材高挑的柴璎珞做的。婢女用薰热的大手巾替她擦了头发,松松地挽起个鬈来,准备睡了,自然不用再插戴妆饰。
目视两个粗使婢将大浴盆抬出门时,魏叔玢隐约听到窗外传来钟磬奏鸣声,便问一旁伏侍的婢女:“那是三清殿上在做晚课么?”
“是。”长着一张甜圆脸的婢女笑答,“观主娘子回来了,余众自不敢荒怠了常朝仪。方才听静师吩咐往殿上送法具,没准儿娘子要亲自去督课呢。”
魏叔玢想了想,反正她头发还潮湿着,也不能就睡,不如过去走走散心。于是披件外袍,蹑了鞋履出门,顺着游廊又出了客院,那钟磬声愈发清晰悠扬。
紫虚观和感业寺都是禁苑中的内道场,但紫虚观由柴璎珞这皇亲贵女主持常驻,皇后命妇又常来巡幸听讲,大施主多,这道观本身又是依山傍水前殿后园的格局,主线两边院落繁多,修整得甚是气派,与一片荒芜的感业寺天差地远。
天色已近黑透,西方云层后还有最后一片深橙色霞光,勾勒出正殿三清殿一角重檐梵铃轮廓。一队不知什么飞鸟绕着檐顶在盘旋,陆续往屋宇上着落回巢。魏叔玢站在游廊上,怔怔举目望着,心头忽然一阵凄凉,眼里涌上泪水。
柴璎珞和静玄等主事人都对她很照顾,但她能在这里住多久呢?能住一辈子,再也不回家么?
“阿玢。”
回头去看,正是柴璎珞从她自己起居院的方向顺游廊走来了,有婢子在前提着灯笼照路。女道士也是刚沐浴过的样子,披了件狐裘外袍,却是钗髻整齐精神奕奕,毫无倦容。
“璎姐……也还没安歇呢?”
柴璎珞笑着摇摇头:“我还有事,得去备办炼丹的药材——今日在立政殿,看着皇后体气不太好,她去年生了二十一公主以后一直累着,没消停的时候,得补补身子。”
“我跟阿姐一起去,学着点行吗?”魏叔玢问。她来紫虚观住,本来也有学医的意图:“璎姐要是不嫌阿玢蠢笨,就收下我这个徒儿吧。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别闹别闹,”女道士笑着拉住她下拜的身子,“我这点道行,哪敢收徒当人家师父?也就是跟着明师孙药王学些皮毛,这些年在宫观家宅里走动,给娘子们看看富贵病围产病罢了,外面民间那些天行疫痢外伤痈疽等等,我见都没见过几例,更谈不上施治。夫人娘子间以讹传讹,说什么神医女华佗的,我自己可知道自己有几斤分两。”
“孙药王在隋已有神医名声,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他肯收徒弟。璎姐你一个标致小娘子,能蒙孙真人青眼,那他定然是看你聪明伶俐天份高。”魏叔玢努力奉承。
“我也是下的笨功夫。六七岁起,我就跟着先母在药王真人的‘千金观’里出入,一边玩一边学着辨识药材认经络图。十五六算是正式入观拜师,到如今也有十来年了,还只敢下手诊治妇人小儿,最多再加上自家年老体虚的外祖父大人……”
二女在连廊间缓缓踱步,柴璎珞随意聊天:
“其实孙真人谦逊,至今也不肯受我的拜师大礼。不过被我十几年磨缠下来,我嘴上叫他‘师父’他也不推拒罢了——我家老师父是特别好玩的一个人,当年答允教我炼丹行医,就明着说,一是我娘地高位尊、脾气可怕,他不敢得罪;二是他发愿要特意为妇人小儿疾病搜集医方疗法,可他自己是个草民男医,能亲见手疗病妇患儿的时候不算多,倒也颇想教个女医出来,帮他一起搜验症状疗法;三是我家到底是皇亲国戚公主府,有权有钱,对他撰写医书的志业大有助益。对了,说起来他虽然不肯让我行拜师礼,收束脩倒是收得毫不客气,在外云游两三年回长安一趟,总得带几车金银绢帛药材走,上外地修建病坊福田院去……”
魏叔玢听得格格直笑,问道:
“孙真人为什么发愿要特意为妇人小儿疾病搜集医方疗法?”
“这个我也问过他,”柴璎珞表情严肃了些,“家师含糊说过一次,似乎他自己的元配夫人和早年儿女就是因产病而死。他在民间行医数十年,也曾多次被周隋皇室贵人召医问疾,无论是太医尚药的御侍直长,还是市井江湖游医,大多都宁愿在男子常见疾疫上下功夫,而对妇儿病不屑一顿……”
“为什么?”
“傻妹子,”女道士叹息,“这还用问吗?这世间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蓬舍草庐,家业都把持在为夫为父者手里。男子自身有疾,为了求生,那是不惜倾家荡业孝敬医人的;轮到妇女生产小儿患病,当家的就要算计了,如若医药钱太贵,干脆就不治,反正女人死了可以再娶,小儿死了可以再生——行医本来也是贱业,世人都瞧不起,医人除了一心求利也没别的可图,赚不到医金的妇儿疾病,自然就没什么人在意。家师哀怜不平,说天道轮回世法平等,最大的不公莫过于此。”
魏叔玢不期然想到了父亲对母亲和自己的态度,心口有些发堵,眼圈又红了。柴璎珞看在眼里,一笑搭上她肩膀:
“要学医,也不争在这一两天。你这两天乱跑一通,心情又坏,先回房好好睡一觉吧。我这几日事忙,怕是顾不上你。明日我得先去感业寺收拾一娘的遗物,下午送回我家她灵前去供奉。你有什么需用,只管问静娘要,千万别客气。”
魏叔玢还是想跟着她,但微一欠伸,酸麻倦怠从骨髓里直透出来。自知体力差得太远,最好别勉强自己,她便点了头,又问:
“璎姐,我明日陪你去感业寺收拾可好?一娘的案子跟我家关系太深了……我若能帮上什么忙,万死不辞。”
说到底,她如今仍然是“杀害临汾县主的重要凶嫌”——虽然似乎没一个人相信当真——这案子越早查出眉目,她也越早安心。
柴璎珞沉吟了下:“那也成,我多个帮手,办事更方便。就是得先在感业寺门上设个望风岗,万一令尊魏相公又突然过去,给你留出报信躲藏的功夫……”
魏叔玢噗一声笑了出来。柴璎珞更是笑靥如花,搂着魏叔玢进了客院门,亲自将她送进房,又吩咐婢子“阿圆好生伏侍着小娘子”,拍拍魏叔玢脸颊,叫她早点睡下。
这女道士只比魏叔玢大十岁左右,却比她母亲更有笃定安护感。魏叔玢已暗暗觉得,就算真要在这道观里住一辈子,出家修行学医撰书,那也是可以接受的未来吧?
第十六章附注:
1、阿豚是只“亚洲猎豹”。在唐代,皇室贵族很喜欢驯养这种豹子用来打猎,章怀太子墓壁画上和一些陪葬俑上都有清晰影像。这种猎豹大多是从西域进口的,不能在中原地区人工繁殖。唐章怀太子墓壁画摹本图片可到作者微博观看。
2、文中所说的“药王孙真人”,当然指孙思邈,而他发愿撰著的医书也就是有名的《千金方》了,当时应该是第一部《备急千金要方》。这三十卷医书的现存版本,在医学总论后,确实是把妇人方、少小婴孺方放在了最前面,并有“妇人之病比之男子十倍难疗”的警示。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这样已经很难得。所以本章中的几大段相关罗嗦,修改时一度删掉,后来又加了回来,算是对孙药王的致敬好了。本书附注里会配有大量历史文物图片,因书站不支持发图功能,请到作者微博观看。新浪微博搜索ID“唐穿导游森林鹿”,欢迎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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