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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便有一名小童蹦蹦跳跳地从竹林深处跑出,惊喜地喊:“玉鹤师叔,你终于回来了。”
小童主动牵住姜南风的手,拉住他往竹林里走。
短短百步距离,林间却似有无数景色变幻,姜南风闭眼不看,免得被奇门遁甲之术迷了心智。
“师兄又换阵法了?”姜南风笑问。
“玉鹤师叔,到了,可以睁眼了。”小童提醒,恋恋不舍地松开姜南风的手,嘟着嘴抱怨,“十几日前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坏脾气女郎,带着人往里冲,砍坏了好多竹子,阵法差一点就被完全暴力损毁了。师父气坏啦!只能重新换。”
十五个甲士差点把阵法完全暴力破坏?
如此说来,怀思公主的亲兵体力至少是不错的。
姜南风揉了小童头顶一把,抬脚进了竹屋。
庭院里高低错落的架子上,挂着许许多多不同样式和种类的纸鸢与宫灯。
一个皮肤晒得黝黑的男人背对着院门坐在竹凳上,一把纤薄匕首被他握在手中,将身旁堆积的竹片一点点处理成薄如蝉翼的竹丝,再沁入脚边的水盆里。
男人头也不回地说:“玉鹤,你回来了,又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他说着扭过头去看江南风。
姜南风走到男人背后,举起提来的燕窝晃了晃:“师兄想生吃?”
易无病抽了抽鼻子,眼睛顿时亮了:“是上好的燕窝!玉鹤,师兄真没白疼你,从小就知道给师兄带好吃的。”
姜南风把燕窝递给小童,吩咐:“拿去让厨娘炖了吧。”
他不见外地又扯了一张凳子,坐在易无病身边,手指探入水盆中拨弄着清水里的竹丝:“师兄还没玩够?”
易无病剃干净手中的竹丝之后,仔仔细细清理干净匕首上的竹屑,短刃入鞘,在另外的盆里洗干净手,才回来,从水盆里挑拣出他亲自削的竹丝,熟练地编出花样。
“玉鹤觉得我不能继续玩了?确实,当公主的都敢上门打和自己未来夫婿关系不清楚的男人了,看来天下是安定了。”易无病语气哀怨:“师弟拜在师父门下的时候还说以后为我养老,没想到我现在年老色衰了,师弟就为了新妇不管师兄了,师兄好惨呐。”
易无病语气又是一转,带着点好奇地询问:“怀思公主骂人一个典故接着一个典故,脑子不错。师弟见一见,说不定就入眼了呢?”
姜南风故意说:“师兄何曾被人辱骂还如此兴致勃勃。莫不是师兄自己喜欢上怀思公主了?”
易无病赶紧摆手:“别别别,无福消受。”
他手指围着竹林绕了一圈:“古有‘梅妻鹤子’,我虽然没那么雅致的性格,也不想找个炮仗回家。这辈子让我玩遍天下不正经的门道,一生就足够了。”
谈话的功夫,易无病竟然用竹丝编出了一只兔子,光下竹丝如白玉,晶莹剔透。
“喏,拿去玩吧,你小时候年年中秋都吵着要兔子灯。”易无病把竹编塞进姜南风怀里,站起来伸懒腰,把敞开衣襟的短衫彻底脱掉,随便打了个盆水从头淋下,“舒服~”
“唉,这天,真是热得人难受。”易无病顺手用汗湿的短衫擦掉身上的井水,把衣裳丢到一边打起赤膊。
姜南风轻叹一声:“师兄既然嫌弃山野不适,为何不回家呢?你难道真要让师弟继承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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