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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也不生气,拍干净身上的泥土,抬了抬下巴道:“别闹了,即使没有你我预想中的绝世珍宝,姓徐所带的财物亦是不少。你速速包好值钱东西带走,别闹出大动静叫其他人发现了。”
张衙役脸色仍旧不甚好看,他不悦地哼了两声,却也没有继续与金史纠缠下去,听话地转身翻找徐商人的财物。
两人合作,速度极快,没费多长时间张衙役脚下便摆好了俩沉重的大包裹。“今夜收获还算丰富,只可惜商队那儿的许多商品不能一块儿带走。另外,另一伙儿书生瞧着也是身家丰厚的,今儿个没上套真是可惜了。”
不同于贪心的张衙役,金史脸上无甚遗憾,自信说:“明日我同他们一齐启程,路还很长,不怕没机会下手。更何况前头二叔一家在盯着,他家的‘驴子药’最是好用,无论是书生还是商队,谅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也是。”张衙役赞同地点点头,话音一转,又遗憾出声。“但那样到手的钱财全是二叔家的,咱家捡不到好处。”
“那我便在书生一群人抵达二叔地界之前,尽快套走他们的银钱。”金史想了想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姓柳和姓慕的皮相真是好极了。这两人价值堪比古董玉石,往海外一卖,绝对大赚。只可惜咱们家没有二叔家的宝贝‘驴子药’,如若不然,必当能一网打尽这往来过路的。”
张衙役冷冷睨了金史一眼,“可别做梦了,你忘记二叔的‘驴子药’是怎样来的吗?”
是一个路过家乡的乞丐,自称自己有一种神奇的药,要人用肉来换。当年闹饥荒,有吃的就不错的,更遑论肉?
村人们认定了乞丐是骗吃骗喝的,不搭理乞丐,偏金史二叔仿佛失了智,对乞丐的话深信不疑。
他着魔一样想要得到神药,又因寻不到肉食,所以狠心烹饪自个儿两岁大的儿子,也就是金史的小堂弟,招待了乞丐,最后如愿得到了神奇的“驴子药”。
当日金史和张衙役恰好目睹他家二叔丢小堂弟下锅的一幕,那时的场面,金史一辈子不敢忘记。
一时间金史面如土色,张衙役见这般,忍不住出言嘲讽。“呵!真换得了‘驴子药’的是咱父亲,今日咱们兄弟二人指不定只剩下一个了。”
“够了,快闭嘴,赶紧的带着包裹滚!”
至此,金史再升不起一点儿羡慕嫉妒的情绪,忙不迭推攘着张衙役赶人。
随着张衙役扛包离去,屋内转为寂然无声,金史驾轻就熟地趴倒在徐商人旁边,佯扮成同被灌醉的受害者。
事情发展到此处,许多东西已经明了。
今天巧遇汇聚于此的张衙役和金史,真实身份是两兄弟,这间野外小客栈店主的儿子。所以,他们衙役和秀才的身份亦是捏造出来的,为的不过是方便下套行骗,坑人钱财。
如今东南西北,行骗害人的事儿并不罕见。
但北边一带有一种公认最为厉害的,北话里叫做“念秧。”
这些念秧人通常团伙联合作恶,男女老幼皆有,也许是一家子,也许是同村人。
他们出现得巧合,尤精于使用甜言蜜语跟人亲近。一旦和路人交上了朋友,便会展开变化多端的陷阱下套害人。
屡屡有人某天夜里一醒来,便发现自个儿囊中空空的。
此等念秧的手段令人防不胜防,休要说不常出远门的年轻人,即使经验老到的老江湖都提防不过,上了当。
金史一家常年在这儿一带流动作案,下作的手段可谓是花样百出。
金史就曾经做过利用自家年轻貌美的媳妇,夜里潜入寂寞旅人房中色誘,第二天堵着人抓女干在床,讹人钱财的事儿。也自己干过夜间敲响某位书生才子的房门,说仰慕对方才华,然后同人欢好。一等到目标熟睡了,他便起身窃取银钱,溜之大吉。
除此之外,誘人赌博也是常见的一种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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