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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难得睡晚了。
长宁唤了好几声也不见应答,不禁有些着急,领了一队宫人在外急得跳脚。
“啰里八嗦的干什么,直接进去揪出来不就行了。”法兰切斯卡笑道,从外殿大步走进来,直直往里间去,正要推门。
“法兰切斯卡大人……!”长宁惊呼一声,“这不好吧……”
“早朝赶不上了景漱瑶!”他懒得搭理阻拦的宫人,直冲内殿,掀了被子把人拖出来,“醒醒,醒醒,长宁,拿衣服进来!”他拍拍皇帝的脸,对方只是动了动眼皮,还翻了个身,惹得亲卫皱眉,把人拦腰抱起来,从长宁手上拿了衣服给女帝套上,“还不给她梳头?让轿辇先一步走,我送她去皇极殿。”
“唔……”闹了这么大动静,皇帝总算醒了点神,轻轻转转脑袋,含住了亲卫的耳垂。
法兰切斯卡的动作顿了一瞬,脊背僵直,声音沉了下去:“你搞什么。”
皇帝也被他佩戴的宝石耳骨夹凉了舌头,一下清醒过来,“法兰切斯卡?!”
“醒了就赶紧穿衣服,赶不上早朝了。”这人极少见地露出一副难看的脸色,“一会我把你弄去皇极殿。”
“啊,好。”女帝也不和他废话,赶紧地让宫人来伺候穿衣,自浣手漱口,也来不及用什么吃的,即刻便提了裙子往殿外走,法兰切斯卡立刻赶上去,冲上了屋顶。
崇光先前便醒了,见了这场面也愣住了,等人走了才想起来问了一句:“刚才那是何人?”
“少君公子,那是长秋令法兰切斯卡大人。”长宁回道,“是陛下的亲卫。”
崇光的神色一时有些灰暗,“他一直都和陛下……这样亲么……”
长宁一听便知这年轻人是有些醋了,便笑道,“公子只当大人是同奴一般的殿中侍就是,不必忧虑。”
“一点都不用么。”
“公子大可放心。”长宁笑,“陛下从来英明果断,明辨事理。”
“我?!”法兰切斯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他们兄弟两个都什么毛病,都觉得我和……有一腿?不是,”他毫不顾忌地往龙椅上一坐,“我和景漱瑶要能看对眼还有他们什么事儿啊。”
“你给我下去。”女帝烦他占了位置坐得不舒服,一脚将人踹了下去,“还不是看你又没规矩又随便动手动脚的,长得嘛也很是那么回事,还天天睡我旁边,”女帝说着说着把自己都逗笑了,“说起来是挺像娈宠的。”
“可别,白天里给你当护卫,伺候你穿衣洗漱,要是夜里再侍寝,就是耕地里的牛也没有这么用的啊。”
殿内宫人一时都忍俊不禁。
“你要不要试试?”女帝也觉得好笑,伸出一根手指将他下巴抬起来,直直看进他水色的眼珠,“想想你也算经验丰富,形容旖丽,我不亏。”
“我亏啊!”他一下跳起来,“让你睡了你又不给我加俸禄,南风馆的倌儿还要给钱呢。”
“你意思给钱可以嫖?”女帝笑得不行,看人脸色沉了又陪笑道,“好啦好啦,我不会真对你做什么,别一副受气小侍的样子。”
“你要真想我也不能拒绝。”法兰切斯卡不想再看口花花的女帝,转向窗外,“血契结下来,我不能拒绝你的任何要求,除非威胁到你我性命。”
啪。
朱批的笔落在砚台上。
“这么离谱的都行?”
“我们族人没有心,不懂你们人的爱恨悲欢,善恶是非,但最重契约,我向你发的誓言是以你为尊,以你为先,不可违抗你的命令,直到你死。你以为都像你们人一样言而无信么。”他难得有了正色,女帝只觉得遗憾,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我就说呢,难怪我每次提离谱惩罚你都乖乖照做……哎,不做会怎么样啊。”
“我说你什么毛病啊……”法兰切斯卡叹了口气,无奈得很,“不会怎么样,只是会留下烙印,再也回不去族里而已。”
“听起来也不是什么重罚……”
“回不去族里,又没有契约,我们就会慢慢失去力量,但又死不了,最后老成行尸走肉,什么都做不了了。没有快乐对我们来说才是最痛苦的。毕竟长生是一种诅咒。”
长生是一种诅咒。
女帝收了和他玩笑的心思,垂了眼帘道“你别说这么难受的话。”她转头叫来长宁,“你抽空和崔简说一声,过了十五我们去揽春园避暑,一直住到秋狩回銮,让他安排下去,再拟上名单。”
“臣侍知晓了。”崔简好生送了长宁出去,“陛下有说要带几人么?”
“陛下说全由公子定,莫太铺张就是。”
“是。”他微微弯身行礼,反被长宁的拂尘挡下了,“公子这两日憔悴了许多。陛下将此事全权交给公子,想来也存了照顾公子的意思。莫怪奴多嘴,陛下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记着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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