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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印方要出列追究几分,那许渭却像身后生了双眼似的,还不待他挪动一步,便又道:
“不瞒圣上,这赵汾是昨夜才来臣府里自首的,臣见天色已晚便没敢惊扰沈尚书,还望陛下恕罪!”
沈印在心底冷笑一声,什么敢不敢的,许渭为演这么一出,恐怕不知隐鳞藏彩了多久!
“无碍。”
魏千平挥挥手,只分外迫切地想弄明白此事的来龙去脉。
史家作为九家之中难得的清正之家,以廉洁闻名四方。为维此名,他史家在缱都九家里伐竹取道,将那些旁生的枝砍得干干净净——从不跟哪家亲近,甚至连小辈都鲜少同其他八族里的同辈来往。
史家虽不以权谋私,但那身正气到底震住了其他八家势力,在他们眼皮底下任谁都触不着国库里那些黄金白银。
既都谋不着好处,那缱都其它八家也就平和地处着,再谋权谋私也不过小打小闹。可今儿在众人眼皮底下,史家却实打实的出事了!
其他八家比起落井下石,更多的是惊惶不定。
——这几十年好不容易造好的秩序,自二十多年前江家伏诛之后便一直在坍塌,如今的光鲜亮丽恐怕真是在山巅吊着口气!来日史家若是崩解,那国库不论交由除史家外的哪家看顾,余下七家恐怕都不服气,末了恐怕只会越争越乱,落得个头破血流下场。
各家之人都拿眼睨着许渭之兄许冕,不知许家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太尉许冕咽了口唾沫,垂了脑袋,在心底熬起了烂粥:“二弟这是在做什么呐?我分明提醒过他这阵子朝上纷乱难止,切莫要生事的。”
魏千平熟稔地将喉间上涌的血吞去,道:“众爱卿莫争,先传度支郎中上前罢!”
一生了方长脸儿的官儿自百官之间缓步走出,他衣冠齐整,只是瘦骨嶙峋,颈上汗珠沾湿了浅绯袍,身上还染着些刺鼻味儿。
其他官员嗅到那股味儿,皱皱鼻子也就算了,独那大理寺少卿付溪忍不住咳出了声,乃至于用指死掐掌心,才总算将身子给稳了下来。
赵汾扑通一声跪下,甫一张口便将史家罪状滔滔道来,从史太公逼他作假账,讲至史迟风平日里任取公家财,还以他一家老小的安危相要挟。
史迟风终于痛心疾首地开了口:“你忘恩负义也就罢了,是从哪学来含血噀人的本事儿?史家平日里待你家不薄!你家屋子漏雨还是我瞧你日子过得窘迫,托人修的……”
那赵汾缩了缩脑袋,额间汗如雨下。
哪知那许渭一挑眉,又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史迟风,你好手段!担心送金送银被人瞧见,便给他修房。当年你凭此事儿赢得百姓称赞,谁料竟是使了个买通人心的阴招!”
“你……”史迟风一时语塞,那好心作了驴肝肺的苦味自他的喉间溢散而出,苦得他说不出话来。
“那赵家老小如今在哪?”魏千平蹙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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