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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之彬开启了新话题:「于元现在住在哪里?」
「你打电话问问,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在什么地方打工,还在昌海市内,她太有想法了,我们管不住。」
作为「父亲」于震是失职的,连自己女儿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女儿现在几岁?他知道于元今年刚满十八?就敢放任她去外面流浪。
外面太大了,有坏人怎么办?
作为「施暴者」,女人的嘴角不受控制,一个没有人撑腰,懦弱可欺的家庭,天然的「快感来源」。
电话挂断了。
挂断电话以后,余之彬打了第三通电话,电话号码显示地区在昌海市内,女人耐心地等,第一次拨不通拨了第二次,等线的时间过于长了,长到女人以为打错了电话。
「喂?」电话接通了,于元说,「是卖保健品吗?我不需要,谢谢。」
中午的时间,正是烤肉店忙碌的时间,于元是在厕所里接的电话,一边洗手一边接,左耳里塞着耳麦,里面说着:「三号桌上菜。」
「中午好。」女人说,「元元。」
时间仿佛静止了,静止到空气的灰尘同时不再漂浮,女人的声音毋需分辨,既淡又低,玩世不恭的口吻,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声音。
于元浑身僵硬:「你认错人了。」
耳麦中的声音在报下一个桌位:「五号桌上菜。」于元应了一声,把耳麦摘下来,而后挂断了电话。
一瞬间有被注视的惊悚感,电话又显示出来,现在有拒绝的按钮,而不是像高中一样只有接听,于元把余之彬的电话号码拉黑了,余之彬更换了号码,短信弹出来。
「逃得过十一,逃得过十五么?现在给你机会,会自己找回家的狗有奖励,不会的会有惩罚,一天的考虑时间。」
前几条类似于威胁,后几条又转换口吻了。
「最近过得还好么?我考上了民仁政法,法学专业,爸爸前几天给我办了学子宴。你呢?锡山理工的什么专业?」
于元考上的不是锡山理工,而是渝京大学,读的是渝京大学的强势专业「计算机科学与技术」,都说现在是科技的时代了。
女人不断发送消息,于元把新的号码拉黑,世界清净了,站在镜子前面整理帽子,把耳麦戴好,到达明厨亮灶,把切好的肉送到五号桌。
「十号桌撤台。」前台说。
于元到达十号桌,说:「使用过纸巾。」
前台开始结账了,于元用围裙擦了下汗,忙活完了中午的一阵,渝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上写的是九月一日,如果计算上这个月的工资,已经攒下了一万出头,足够一年的学费。
于元打了一通电话:「爸爸。」
「怎么忽然想起来找我了?」于震说,「缺钱了?」
「不是的。」于元摇摇头,「我忘记跟你说了,不要再和任何人说我的电话号码了,刚才余之彬给我打电话,我非常讨厌余之彬,我过几天就换电话号码,以后再有人找你要我的电话号码,你就拒绝。」
于震在工厂,说:「她挺好的?你们是闹了什么矛盾不能解开?现在是学生,你们都是同学,涉及不到金钱,没什么不好说开的,说不定以后能相互照应,我听彬彬的声音文质彬彬的。」
于元感到不被理解,同时语言匮乏,有些事张了无数次口,呼之欲出的,但是卡在喉咙里了,伪装出一个光鲜的表面。
你的女儿是「天才」。
你的女儿是「寒门贵子」。
在学校的优等生,全部人都会高看一眼,未来是一片坦途,是英雄人物,能把人生过得好像小说。
但是关于你的女儿,你到底知道多少?额头的伤口是不是不当心摔到的,留下的疤是自残过了还是受苛责了?你到底知道多少?
初中的霸凌隐瞒了,高中的遭遇也一片空白,于元在电话中,谎称自己当了「小组长」,在学校里是一个官了。
于震相信了,所有人都相信了,所有人都以为于元过得很好,未来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妈妈开玩笑地说要靠于元养老。
但一切在崩溃边缘,真的知道吗?
「算了。」于元说,「我不想解释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解释太浪费时间了。」
于元扯了扯面皮:「如果你再告诉余之彬我的电话号码,我以后就不给你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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