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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所以能活下来,八成与送来的那纸文书有关,但文书上写了什么,她猜不到。
出了竹林,男子并未带她回净慈寺,而是径直下山。
途经寺门,贺兰香先是被门口满地血色所惊,整张脸苍白如纸,再顾不得什么怕不怕,仰面质问男子道:“你要将我带到何处去?”
“你是什么人?”
“放我下去,我要去找我的两个丫鬟。”
细辛和春燕为了掩护她出逃,早在寺中便落在叛军手里,至今生死未卜。
男子未言语,垂眸瞥她一眼。
贺兰香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冷戾的眼睛。
仅是对视,便如遭受凌迟。
恐惧之下,她的喉咙像被一只大手捏住,再发不出半个字。
下了山,路好走许多,马儿撒蹄狂奔,坐在马背,比在山上还要颠簸一些。
贺兰香受不住,腾出一只手,再度捂上了小腹。
难耐中,一只有力的手臂绕到她的腰后,大掌托起了她的身子,使她不再受马背颠簸,她的身体也因此全然贴在了他的身上,好借此维持平衡。
贺兰香柔弱,但并非是清瘦美人,她骨肉匀称,体态丰盈,又兼通体雪白,裸露在外的手臂莹润如羊脂,与粗糙冷硬的玄甲相贴,有种触目惊心的违和。
可她要想不掉下去,除了攀结实对方,别无他法。
残雨滴答,贺兰香赤足薄衣,身子止不住瑟缩,既冷又怕。
“将军……”她吐气幽兰,唇瓣尚带有淡淡的荔枝甜香,小心翼翼地试探,“你叫什么名字?”
意料之中,对方并未理她。
贺兰香咬了下唇,不甘心地继续道:“我是宣平侯的女人,宣平侯你知道吗,他娘是和阳郡主,是圣上的堂姊妹,将军你现在刚来临安,正是用人之际,只要你放了我,他们一定对你有求必应。”
还是没有动静。
贺兰香恼怒,在心里暗骂:这是什么榆木疙瘩。
就在她绝望之时,她的眼角余光随意往前一扫,竟扫到了城门的影子。
她欣喜若狂,只当这人良心发现,要将她送回城中侯府。
可等定睛瞧去,贺兰香发现,城楼上似乎……吊了一群人。
没错,是一群。
且都是面熟的脸孔,临安几个有头有脸的权贵都在这了。
随着队伍行进,骂声传到贺兰香的耳朵里。
“苍天无眼!内忧尚在,外患未除,辽北大营狼子野心,竟在此时谋反篡权,该当天诛地灭!”
“竖子谢折!拥护反贼夏侯瑞弑父登基,强闯临安杀害嫡母杖杀亲弟,更为天理不容!”
临安府尹被吊在城楼正中,身上伤痕累累,气势却大义凛然。
他看到乌泱泱的玄甲骑兵归来,精神更为一振,视线乱扫,唾沫横飞地斥骂道:“谢折!谢折你给我出来!你以为你戴上假面你就能视若无事吗,既无颜面见天地,又为何如此丧尽天良!谢折!谢折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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