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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不算,刚才让你看得太久了,再来一次!”他惊讶之余,不服气地连声叫唤。“好,陛下不妨再打乱些。”谢樱时说着便扭过身,似笑非笑地闭上眼睛。“哼,我来摆,你不许看哦。”澜煜一边在盒子里乱排着木偶的顺序,一边冲左右吩咐,“你们也看着些,别叫她瞧见了。”老半天才停他道声“好了”。谢樱时睁眼回头,盒子里木偶的排列已经面目全非。高煜不等她落眼看仔细,慌不迭地扣上盖子。“心月狐!”他小脸红扑扑的,一副满以为定然能难住对方的模样,没曾想谢樱时略略思索了下,很快就指了出来,揭盖查验,果然不错。“你可真神了!”高煜仰着小脸,骇服无比地看着她。谢樱时瞧这孩子面有失落,赶忙含笑安慰:“其实也没什么,除了记性和眼力外,还是有窍门的,陛下年纪尚小,假以时日也能做得到。”说完,见他仍是一眨不眨地凝着自己,诧然问:“陛下怎么了?”“我就在想,你怎么会那么厉害,还有什么能难得住你。”高煜似叹非叹,趴在案上求恳似的看她:“沅姐姐,你比集贤馆那些大学士强多了,我不要他们教了,不如你就别走了,留在宫里教我习学吧。”谢樱时听得一愣,她虽然不愿呆在永昌侯府,但也无意长留宫中,随口敷衍两句便岔开话头:“之前陛下不是说想看画么,不如先回宫去,我画几幅给陛下瞧?”高煜立时来了精神,起身拉着她便走。“让我想想画什么好?嗯……我没见过广陵什么样,要不就画那里?对了沅姐姐,你们广陵好玩么?”“好玩啊。”谢樱时牵着他颔首,“有山有水,古迹名胜,靠海的地方还有市舶司的商埠,好些到咱们大夏来的西夷人呢。”“西夷人?他们长什么样?像沙戎人么?我听他们说,沙戎人吃小孩,他们也是么?”高煜好奇地追问,兴奋中又带着点怯怯。谢樱时“噗嗤”笑出来,掩唇故意逗他:“吃人的全被抓起来扔到海里喂鱼了,剩下都是吃素的,他们来入贡做买卖,老实得很呢。”高煜信以为真,这才放了心,还想继续探究,却见谢东韵由两个宫人引着从旁边岔路上转出来。“姨母,你怎么来了,该不会要带沅姐姐走吧?”高煜一见她,立时噘起嘴来,两只小手死死拉着谢樱时的衣袖不放。“这好的,还分舍不开了呢。”谢东韵见礼之后含笑俯近:“可陛下想想,阿沅她进宫好几日,阿舅在家里也想她想得紧,反正都在京里,过几日再叫她来伴着陛下玩就是了。”劝慰了好半天,终于将那孩子说动,这才拉着谢樱时告退离去。.没等绕出园子,谢樱时便迫不急地问:“姑母,那件事太后娘娘准了么?”“只道你忘了呢,居然记得这么紧。”谢东韵瞥着她,眼含深意,“那狄烻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丫头该不会对他……”谢樱时耳根一热,挽住她撒娇似的一扭身:“姑母,你又不是不知我的脾气,看不惯的事就是想管一管,况且去见娘亲的路上,还多亏他救了我一命呢。”谢东韵觑着她极力辩驳的样子轻笑点头:“这也说得是,也就是狄家的人,若换做别的男子,我便真要疑心他别有所图了。”言罢,正色一叹:“这事不用我多言,朝中早有公议,边关将士拼了性命为国杀敌,不但没有奖赏,还断了粮饷,岂不叫天下人寒心?太后娘娘忠奸分明,你姑丈早就备齐了军需,这次进京已经联络了各部同僚,一同上疏请旨,大势所趋,你尽可把心放在肚子里了。”谢樱时松了口气,不自禁地很是高兴,借着话头探问:“连大姑姑和姑丈也看重这个狄烻?”谢东韵似是早料到她会问:“凭他一个人,自然不会,朝廷信的是狄家数百年来的忠肝义胆。”“狄家真有这么好?”“本朝实录你也读得不少,自己还不清楚?再看看边关那些功德碑,从高祖皇帝定鼎天下到现在,有几块寻不见狄家的功绩?”谢东韵顿了顿,眼角有意无意地瞟向她:“你怕还不知道吧,狄家世代有不成文的规矩,族中男子即便原配早逝,也一概不得迎娶继室或纳妾填房,心思全都用在战阵杀敌上。”谢樱时听得一愣,俏脸将信将疑:“真的?那怎么还都说‘世贵莫嫁狄家郎’?”谢东韵觑她撇唇:“傻丫头,战阵上搏命的人,有几个能保得万全?说不定哪天便殒命沙场了,哪个世家高门愿意让自家千金去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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