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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灵。”他不再有问必答,尾音带颤,醺然着唤,“别走。”
寂尘道君本不涉世事,却为她多次出面。不介意身份悬殊,不与世俗之人争风吃醋,袒护她纵容她,说到做到,绝不模棱两可。说道是无关风月,其实尽在风月之中。
亭外纱灯都已灭了,夜雨仍没有丝毫缓势,滴答淋漓,一如梦中。
染蓝的发丝划过脸颊,带着玄香。羲灵在青年怀中仰头,暗夜里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感受到那毫不设防的坚实怀抱染了酒气,令人依恋不已。
她心头一热,攀上谢玄玉的肩,含嗔道:“怎么办呀道君,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表白脱口而出,羲灵本想看男人不知如何回应的无措模样,却见谢玄玉瞳孔剧颤,冰蓝色的眼底骤然涌现无数深沉。
羲灵:?
凝固的空气再次流动起来时,谢玄玉已“咚”地把她按倒在地,以一种极为凶狠的力道擒住了那嫣红的唇。
羲灵:!
不是,她没放错药吧?!
*
三月半的人间依旧带着轻寒,水花飞溅在砖石地面,滴入心头反倒起了火。
少女的唇抵着他的襟口,轻音与吐息交错而来,细细柔柔糊成了一团:
“怎么办呀道君,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爱。
他又一次,被一个字勾起了虚无的希望。
邈若山河的过往里,每当她说起有关“爱”的字眼,便要狠狠伤他一次。
心口疤痕仿佛要撕裂开来,谢玄玉不应不拒,骤然将人仰面按倒。他禁锢着羲灵的腕,俯身就唇,主动攫取。
身下是硬石而非软床,醉酒的男人借题发挥,动作更无分毫怜惜。羲灵连声呼痛,他反倒变本加厉起来,火星洒遍周身要穴点火,迷咒入耳,如玉的肌肤上竟绽开朵朵牡丹幻纹,馥郁花香侵灵染袂。
他压抑着唤:“灵灵。”
前世残留的魂契彼此共鸣,记忆也仿佛溯洄到三百年前初经人事的那一夜。
檐外白雨成行,颠倒仙境尘寰。
绯瞳蒙上胧雾,嗓子也软得不像话:“玉哥哥……”
肌骨生花,这是花妖一族最入情时的模样。
谢玄玉解下发带递至她手中,青丝疏疏滑落,声音仍然沉冷:“是我。”
卑鄙龌龊也无妨,锁不住她的心,那便先锁住她的身子。
咒术迷惑了神智,这场华胥梦中,羲灵已然把自己当做那个满口谎话的“灵灵”。
她是花妖,但又不只是花妖。
她的目的,是魅惑这个人,带秘宝回落稽山复仇。
思及此,少女主动抱过“少年”的脖颈,委屈道:“玉哥哥,我不是故意抢走剑灵的。”
不过也多亏了剑灵之力,她才得以在妖界立足。
现在,她还想谋得更多。
墨蓝的发带在她手心摇晃:“除了这个,其实我还有一样礼物要送给玉哥哥。”
花枝点染的外衫随着话音滑落,长裙迤逦斜铺,落下一地胭脂红,若如少年。
她仰头,脆生生问:“玉哥哥,我漂亮吗?”
谢玄玉凝沉着应声。
媚香散溢,无数浅粉深红缭绕眼前。如今这个贪得无厌的饿鬼,曾经却只是任她刀俎的鱼肉。
演技分明假得很,当年怎么就看不穿?
持刀人带着明媚如春的笑,又道:“那我把自己送给你,好吗?”
假言乱了真心,仲春刹那翻作盛夏,三百年前的道宗山门外,也有一处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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