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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婉对陈留王妃很有好感,忙道:“应当是我上门拜见嫂嫂才是。”边上有丫鬟端了冰盏儿来,华婉顺口道:“天热,自己捯饬了些吃食,嫂嫂尝尝。”大户人家素有夏日食用冰镇杨梅的习惯,却少见这般直接吃冰的。陈留王妃看着十分新奇,也不推辞,兴致盎然的拈了小银匙舀了些尝。那晶莹剔透的冰粒酸酸甜甜,十分爽口,凉气沁心,很是消暑。陈留王妃咽了,又舀了一口,连着进了半碗,觉得整个人都想再冰天雪地间过了一遍,凉丝丝的,打胃里一直舒爽到全身,她放下碗盏,笑着道:“弟妹心灵手巧,竟想出这样好的东西来。”华婉见她喜欢,便让丫鬟又上了些,一时吃多了要伤脾胃,便每样都只有一点,堆在一个凝脂温润的玉盏里。“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意琢磨罢了。”华婉轻轻的摇着团扇,眸子微微弯起来,笑得坦然而不在意。陈留王妃见此,便笑着试探道:“可惜我成日在家无所事事也不能像弟妹这般蕙质兰心。”华婉嫣然一笑道:“小玩意罢了。若是嫂嫂喜欢,不如听我说说做法,回去了也好自己调一盏来顽。”陈留王妃笑意更是真挚欢欣起来,她之所以与华婉交好,最初不过是自家王爷与豫王爷手足情笃,却不知她为人如何,故不敢直言要她相授做法,谁知她这般机灵,人也大方,只露了一点口风,便闻音知雅。陈留王妃倾耳相听,华婉细细的说道:“先调了浓浓的糖水,晾凉,最好在井里窖过,然后将冰捣成一粒粒,银锞子大小就好,在糖水里过上一边,放回冰窖里一个时辰,把新鲜的果子浆成汁末,放些糖提味,然后将备好的冰从冰窖里起出来淋上就是了。”老陈留王妃孀居深宅,极少出来见人,陈留王夫妇是出了名的恭孝,怕老人孤寂,时常托人天南地北的寻些稀罕玩意儿搏老人家展颜。今夏热气逼人,老人经不起暑气,华婉暗忖,陈留王妃应是想学了做法回去孝顺婆母的,故说得格外仔细。陈留王妃听了,抚掌叹道:“倒是不难,只是巧妙地很,没点玲珑的心思哪里想得到?”她如此奉承,华婉微笑道:“嫂嫂盛赞,不过……”她微微一顿,眼角透出些天真活泼,清亮好听的嗓音道:“谁让嫂嫂是自家人呢?那我便当做我真这么厉害罢。”陈留王妃先是一愣,而后亦是舒展了眉眼,神情间亲昵许多,佯嗔着点点她道:“你啊~”气氛里那再见的陌生膈应荡然无存,反添上了十分的和谐亲厚。“十九弟,你这日子过得是越发惬意了啊?”陈留王吊儿郎当的斜签在柱圆雕莲花交椅上,一条腿架在扶手上,悠悠哉哉的一荡一荡,右手托着碗底,头微仰,将碗里剩下的小半碗冰一股脑儿的都倒进了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姜恪瞥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在明黄色的纸笺上快笔疾书。陈留王见她不搭理,也不甚在意,摇头晃脑的咯嘣咯嘣的嚼着冰,嚼完了,又嚷着道:“再来一碗,换个大点儿的碗,小不拉几的不带劲儿。”在旁侍立的平安看了豫王一眼,见她专注书写,没说什么,便恭恭敬敬的应了声是,轻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平安端了个小茶盘来,茶盘上置了只粉彩的大海碗,装着满满一碗冰,恭恭敬敬的放到陈留王身旁的矮几上,道:“陈留王爷请用。”直到最后一字,下笔,收力,一气呵成,姜恪搁下笔,拿起纸笺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便拿玉麒麟的镇纸镇着,等墨迹干了,折了两折,放进信封中。招来平安道:“拿上这封信,再去库房找些上好的虎骨鹿鞭,八百里加急送到北静王手中。”平安双手接了信,退下去办。“你不是一直盯着西北么?怎么连北疆也管上了。”陈留王纳闷儿道。姜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陈留王忙正襟危坐,双手规规矩矩的放置膝上,末了,嘀咕道:“一板一眼儿的,没的叫人难受拘谨。”姜恪哑然失笑,半晌才道:“我又没说什么,应该让你去与老十一住上几日,你就知道什么是拘谨了。”陈留王去了趟民风淳朴的西北便更是软骨头似的坐没个坐像,走起路来倒很威武。“真名士,自风流。你们懂什么?”陈留王没好气道,他惯看不起端世子那故作高尚的附庸风雅,伸着手指不拘小节的敲了敲扶手,道:“北疆出了什么事了要你亲自过问?”北静王自天启元年便自请镇守边疆,十五年来除了必要陈奏少与朝廷往来,一心一意的守着北疆,怎么这会儿写了信来?姜恪答道:“没什么。只是说他身上陈年痼疾又犯了。”陈留王不解道:“他那陈年痼疾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这会儿倒嚷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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