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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书是摊开落地,翻开的那几页,正好有着阿松给他做的详细笔记,一字一句,汇成密密麻麻的一片。雪白温凉的指腹在那些字迹上一一滑过,他拿起书,手不像之前那么抖了,只是他的眼中弥漫着铺天盖地的黑……说走就真走啊?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呢?果断到毫不留情!当初是谁说:“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有罪一起承担,谁都不能丢下谁……”现在船还没翻,她就先逃了。真是个骗子!骗子……塞北阿松一路轻剑快马,赶往塞北。路上从包袱里摸出一块白玉佩。上面镂刻着小小的“沈”字,正是师娘给自己的那一块。茯苓从她那儿拿走了婚书,却没能带走玉佩。好像玉佩还是信物来着……阿松这般想着,把玉佩随手塞进了最里面。她可不是圣人。没必要人家抢了自己婚书,自己还眼巴巴的把信物给她手里送,生怕别人发现她不是正主。既然这玉佩没到茯苓手里,那就说明自己与玉佩缘分未尽,那便留着吧。至于日后,章家人发现这玉佩,怎么跟他们解释,可不是她该担心的,相信茯苓能找好一切说辞。前方传来短兵相接之声,阿松掀开斗笠上的黑纱望去。只见一个黑衣人与一群镖师打了起来。镖师的板车上摆着的酒水在打斗中碎了一坛,渗进不能存水的沙地,很快消失殆尽,只留下一小块带着湿意的地皮。那黑衣人的身形与剑法很是熟悉,他虽然蒙着面,却露出一双细媚的眼睛,眼角的朱颜海棠也是半遮半掩,风情撩人。要死不死,正好在塞北遇到二师兄。阿松一剑甩了过去,正好钉在二师兄的剑上,震得他虎口发麻。转头看去,见是阿松,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操!”“……”阿松与师兄打了起来。她的武功不如师兄,而且师兄外出历练几年,手法越发狠辣,处处攻人要害,不消片刻她就败下阵来。不过这片刻的功夫,足以让镖师们走脱。二师兄踢了踢那个碎掉的坛子,又爆了句粗口:“他娘的!”阿松拂了拂一身的沙尘,问道:“师兄是缺钱吗?为何不自己去买酒,在这里劫人家的?”“我是坏人嘛,坏人哪有老老实实买酒的?”他扯下面巾,露出自己那张美艳又招摇的脸,撅起嘴,有点像小孩子耍赖,“这下好了,师妹把他们放跑了,得自己赔我坛酒。”“好啊!”她笑着答应。包袱里钱银不多,但付酒钱尚够。况且来这塞北,不尝尝浓烈的烧刀子,算是白来一趟。等他们找到一家极具特色的小酒馆时,夜幕已至。老板娘点起油灯,很多小虫子围着灯飞舞个不停。他们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老板娘识趣的上了两坛酒和几个下酒菜。阿松的酒量不太好,基本上都是二师兄在喝。在苍玄山的时候,师父师娘常劝她练练酒量,女孩子闯江湖危险,不要叫人灌醉了去,遭人欺负。可她练了许久都没有练出来。师兄捡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上次没问你,怎么突然下山了?那俩老家伙不是很舍不得你吗?”二师兄称呼师父师娘一直是“老家伙老家伙”,极不尊重。可偏偏在他二老面前,他又是颇会撒娇卖巧,讨人欢心。他是认定阿松不会去告密,才会在她面前如此不避讳。若是遇到别的师弟师妹,他可不会这样称呼。“有些私事,不便告知。”“哦。”他嚼了嚼花生米,显然对她所谓的私事兴趣不大。“对了,你身边常跟着的那个少年呢?我怎么没看到他?”师兄说的显然是长映了。可是师兄称呼他为少年,阿松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师兄在武林大会见到他时,他还是穿着女装的。“你怎么看出他是男子的?”师兄翻了个白眼,“用眼睛看喽,多明显呀!那孩子长得不错,几年后估计都要超过我了。”他从怀里摸出面小镜子,左右照了照。似乎在眼角处发现什么瑕疵,翘着兰花指抠了抠。二师兄极为爱惜自己容颜,在苍玄山时就常常揽镜自顾,若是别人说他相貌一句不好,他追人家十条街都要逮住对方把他脸给划拉了。今日遇到他戴面巾,估计也是嫌日头大,怕晒黑自己娇嫩的脸蛋儿,否则凭他招摇臭屁的性格,怎么可能把自己漂亮的脸藏着掖着。“我把他留在闵京了,塞北这环境,不适合他。”“你丢下他了?!”他突然提高音量,手中的镜子猛的扣在桌子上,啪嗒一声嗑出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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