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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绪。可一场场静修下来,裂缝确实也在一点点愈合着,这实在是意外之喜,肃霜一下就热爱上了修行,仪光的指导又确然十分尽责,她渐渐从每两天来一次神战司变成了每天都来,指导也从一个时辰变成了两个时辰。肃霜沉迷修行,刑狱司也不知为什么事从上到下都忙得不可开交,祝玄季疆一连两个月影子都没见着。当早春风何悄兮雪何消(三)那天肃霜一如既往乘坐秋官车辇前往神战司,途径敬法宫时,却见天顶悬浮一只巨大的玉石眼,冰冷的瞳仁静静扫视下方。“那是什么?”她问驾车的秋官。“源明帝君从九霄天上请来了正灵等五位大帝,在敬法宫有要事商谈,石眼是正灵大帝的神术,防止有心者窥视窃听。”源明帝君竟一下能请来五位九霄天上的大帝,他还真有点本事。能在九霄天上建殿便可称为“大帝”,除去最尊贵的四方大帝,九霄天上约有近百位大帝,多是极厉害的神尊,也大多不问上下两界恩怨是非,当年因源明帝君把持小半天界事务,气得众多帝君纷纷下界,也没能惊动大帝们下来。一到神战司,肃霜立即问仪光:“我听说九霄天上的大帝们极少下来,是不是天界要出什么大事了?”两个月下来,她已差不多摸透仪光的脾性,与她有话直说最好,能说的她一定说。仪光果然有问必答:“是为着用畅思珠找寻重羲太子的事,早一日找到他,天界群龙无首的乱局也能早一日结束。”肃霜想起当年那个暴虐任性的小太子,时隔一万多年,太子未必记得她的模样,即便记得,她应当也和做吉灯时差别很大,灵雨说她半张脸爬满瘴气斑,两只眼像枯石一样,而且瘦得可怕。不管他记不记得她,她倒是还记得他那句:以后上至九霄天,下至幽冥黄泉,万千众生都归本宫管!看个吉光怎么了?让这种家伙当天帝,天界才是真要乱无止境了。她想了想,到底没把话说出来。仪光看出她的不以为然,叹道:“我也听说过重羲太子的传闻,确实……不过他那时年纪幼小,或许现在会有不同?天帝血脉终究只剩他一个,源明、源明应当有他的考量。”提到源明帝君,她支吾起来,心头掠过一丝黯然。栖梧山那件事后已过了两个月,她和源明再也没见过。仪光性子里自有执拗的一面,不觉自己有错便不肯低头,然而她不去找源明,源明竟也杳无音讯,局面一直僵到现在。仪光正想换个话题,忽闻有脚步声穿过竹林而来,她立即转身。指导肃霜修行算私事,她特意选了神战司一处荒芜废弃的院落,一来安静,二来也不会干扰其他战将,这脚步声不寻常,专门找来的?浓密的竹叶被拨开,一名身材极高大英武的战将站定在院外,先看了一眼仪光,随后瞥见她身侧的肃霜,双目忽有精光闪烁。“仪光战将好雅兴。”他含笑开口,“什么时候与刑狱司秋官走这么近了?”仪光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淡道:“小妹妹来向我讨教修行上的问题罢了,乙槐副神将可是找我有事?”
乙槐是付回神将麾下的副神将,战功显赫,修为高深,作为战将有极高的威名,然而其他方面的名声便不怎么好听了。他出身由甲大泽之地的长蛇一族,生性甚淫,且不加约束,仪光不想他当着肃霜的面有什么失礼之举。见乙槐但笑不语,仪光嘱咐肃霜:“你先回去,等我传信给你再来。”肃霜乖巧地拔腿便溜,仪光等她出了竹林,才问:“到底什么事?”乙槐笑道:“过几日付回神将便要引退,武英殿叫我接任正神将一职,我应下了。”这是特意找她炫耀?仪光眉头皱了一瞬:“那便恭喜乙槐副神将了。”乙槐又道:“神战司本该有两名正神将皆为源明帝君心腹,你的任性破坏了帝君多少筹谋,自己知道吗?”仪光不由倒抽一口气,她从不知道乙槐与源明有往来,什么时候?他竟一丝半点也不曾显露过,源明也不曾提及。“本来安安稳稳做你的正神将,不听话的战将们换了便是,你和他们较什么劲?现在又要从头来,你真觉得一切会如你所想?”乙槐望着她啧啧感慨:“愚直,幼稚。你合该仔细想想,帝君待你如何?总不能一边仗着他的疼爱,一边给他找麻烦。”他转身要走,忽又想起什么,笑道:“我今日来,原本是想为你与帝君做个说客,帝君这些日子内忧外患,寝食难安,我想着你们和好或许能给他些安慰,想不到你和刑狱司亲近起来,真是有意思。依我看,你对帝君的情意不过如此,也罢,你好自为之。”仪光眼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竹林,半晌不能动。一出神战司,肃霜便拆下了头顶巨大的丸子。仪光总是执着把她的头发拧成巨大的丸子,两个月下来,头皮眼看都松了几寸,她怀疑自己迟早变秃头。她慢悠悠地揉着生疼的头皮,一面想那个乙槐副神将。他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有点熟悉,却想不起究竟是谁。她把头发顺去耳后,正要寻秋官车辇,却见不远处停了一辆长车,越看越眼熟。她的脚步情不自禁慢了些许,下一刻便见车门打开,两个月不见的祝玄像召宠物似的冲她招手:“过来。”肃霜慢吞吞走过去,还未来得及开口,祝玄手指一勾,她又不由自主钻进了车厢。脑袋被握着搓揉,祝玄语气里有股令她全然不解的疼爱:“怎么把头发拆了?”肃霜扭着脖子使劲躲:“别揉,我头皮疼。”祝玄兜住她毛茸茸的后脑勺:“头发都不会扎,干脆找几个女仙照顾你饮食起居吧。”……照顾?这是什么奇怪的对待宠物的亲昵?她实在不信邪,抱住祝玄的胳膊,软绵绵地抱怨道:“少司寇你耍赖,上回说好抱着我睡,可你又把我丢回冬静间,还一下两个月都不见,我们再睡一次好不好?我想去少司寇的紫府,睡你的床榻。”撩拨的话没触动祝玄任何反应,他既没说“梦里什么都有”,也没把她拍开,反而像嘱咐什么不听话的宠物,与她细细交代:“在刑狱司满嘴胡话也罢,在外面不许这样,更不许和仪光耍赖撒娇,人家指导你修行,便算你半个师尊。”不许这个不许那个……肃霜想起他突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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